房間內,蘭冷眼望著站在身前的男孩:“我讓你將月華露交給姿大人,你去交了麼?”
男孩臉色有些微變,但他還是笑嘻嘻地說道:“大人,那月華露是您好不容易才製成的,珍貴的很,咱們留下來自己用不好麼?”
蘭眼眸一沉,卻悠悠地說道:“這麼說來,你自作主張,並沒有聽從我的吩咐了?”
男孩自小跟隨蘭,自然知道大人脾氣溫和,雖然詫異大人和平時態度不大一樣,但也還是按照原先在大人麵前倚小賣小的口吻說道:“大人,我是為您好嗎,姿大人平時就喜歡欺負您,如今他重傷在身,還來挑釁您,可偏偏您又是如此大度的人。我實在看不過眼,想小小教訓他一下,也讓他知道大人的厲害,若沒有大人的月華露,看他怎麼養傷!”
蘭不由得怒極反笑:“這麼說,你是為了我好?”
男孩偏偏聽不出蘭極為反常的語氣,正得意洋洋地說道:“是啊大人~這下他該嚐到厲害,以後再也不敢欺負您了。您可要賞我點什麼才好呢!”他故意歪著腦袋,做出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博得蘭大人的喜歡。
豈料下一刻,他歪斜著腦袋,卻忽然發現自己手臂長出了幾根棕褐色的毛發,漸漸地,毛發從他的臉上,脖子上,手臂上,腿腳上,源源不斷地冒了出來。他驚恐地望著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小小的爪子,緊接著,他感覺腰椎似乎使不上力,猛地向下撲去。光潔的地麵映出他那張小小的,尖尖的嘴臉。
他不禁大呼一聲,卻發現自己隻能發出淒厲地“吱吱”的叫聲。他可憐地抬起頭,卻發現自己隻能看到蘭大人那黑色的鞋麵。
他瘋了似的向蘭大人腳邊爬去,卻被蘭輕輕踢出去了幾米遠。他隻得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直到蘭大人拎起了他的尾巴。
他看見蘭大人那張微笑中帶著冷酷的臉:“你不過小小一鬆鼠化形,竟然有本事揣測我的心事了?你想要賞賜,不如我賞賜你化作月華露的材料,十年後得入我腹,也不枉你一片維護我之心了。你覺得怎麼樣?”
鬆鼠童子嚇得眼淚鼻涕同時流了下來,他那渾圓的眼睛充滿了淚水,眨巴眨巴地,似是不敢相信自家一貫好脾氣的大人竟然剝奪了自己好不容易修成的人身,他舉起小爪子,慌忙作揖,乞求蘭大人放他一條生路。
蘭望著他那雙大眼睛,心神一時恍惚,不知怎麼,忽然想起密室裏那個弱小的人類,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臂時,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她那時也是那麼害怕自己啊!
他心下忽然一震,忽然想到,自己怎麼裝起殘酷來上了癮,剛嚇唬完了林可與,現在又嚇唬起了自己的童兒。難道入戲太深,竟然還未從做戲裏走出來麼。他有些發愣,又看了看手中那隻可憐的鬆鼠,忙將他扔在了地上,口中念叨幾句咒語。
鬆鼠童兒直覺一陣清涼布滿全身,當那清涼感消失後,他驚喜地發現自己又變回了人身。他撇了撇嘴,忽然“哇”的一下大哭了起來:“大人,大人,我錯了,我以後乖乖的,你說東我絕不往西,你放了我吧,我不想當月華露的材料去……”
蘭看他哭得可憐,沒奈何地摸了摸他的腦袋:“看你哭的,不過是嚇唬你罷了。”
鬆鼠童子半疑半信地放下了擦淚的雙手:“真的?您不會拿我去做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