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了,一個六歲的孩子在數名成年男子的包圍下根本無法逃生。
白絕望地看著父親高舉起凶刀,利刃向自己揮下。
“噗哧——……”利器穿透肉/體的聲音響起,鮮紅而溫熱的血液撒出,飛濺到白的臉上,帶著鐵鏽的味道。
血繼限界,這力量在白激蕩的情緒之下爆發了。
大大小小的冰棱以白為中心攢射而出,將這小小的房子變作了冰與血的世界。
站在最前方的男子瞬間就失去了生命,身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血色蔓延開來,刺得白眼睛生疼。
相較而言,這或許也是一種幸運。畢竟這樣的死去,本人是幾乎察覺不到任何痛苦的。
有那站在遠處的人,靠著他人的遮擋沒有被刺穿要害,然而肺部被穿透的滋味,從他那徒勞地試圖吸入氧氣,卻隻能掙紮著地死去的猙獰麵孔便可略窺一二了
。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呢?
白不知道自己在那滿是死寂的房子裏呆坐了多久,鼻間濃重的血腥味揮散不去,隻有身上漸漸冷卻下來變得黏膩的血液在提示著時間的流逝。
而當外麵傳來嘈雜的喧鬧聲時,白凝滯的思考才開始微微轉動起來。
混沌的腦海裏升起的唯有一個念頭——逃!
逃走
離開這裏
不想被村裏的其他人發現殺死,渾渾噩噩中,白遵循著身體湧出的求生本能,逃走了。
逃離了自己曾經的家,現在的冰雪牢籠。
直到全身無力地一頭栽倒在雪地裏,白才終於如小獸一般抽噎著,發出了如悲鳴般的哭泣:“嗚……嗚唔……啊呃……”
雪無聲地飄落,在這寂靜無人的雪地裏,白無數次地在心裏祈求著這些都隻是一場噩夢,隻要能夠醒來,一切都會像以前一樣美好。
然而這希冀隻是一次一次地被打破,最終白意識到了,不,是不得不意識到這樣一件絕望而又悲哀的事,那就是——
“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根本是不被任何人所需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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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白雪飄飄的季節
白拳著身子坐在某個垃圾傾倒處的旁邊,等待居民們把垃圾放在這裏,好從中尋找可以用來果腹的食物,如果幸運的話或許還能有些其他的收獲。
這一年裏,一日之間成為無家可歸的孤兒的白就是靠著乞討和這樣收集垃圾來過活的。
遠處似乎發生了什麼事的樣子,人群傳來很大的喧嘩聲。不過,白並沒有在意,雖然水之國的內戰已經平息,但秩序仍舊未恢複到和平年代,發生混亂和騷動是常有的事。
有新的垃圾來了,白連忙站起身,小心地解開垃圾袋,仔細地翻找起可以用的東西。
“汪!汪汪汪!”同樣以垃圾為生的還有流浪的野狗。
白轉過身,一隻土黃色的狗凶狠地呲牙瞪視著自己,整個身子緊繃地弓著,嘴裏發出低沉的威脅聲。
毫不留情地,白將野狗踢倒在地,正打算回身繼續翻找時,一旁突然躥出了兩隻土黃色的幼犬。它們護衛在被踢倒在地的大狗身前,對著白發出了稚嫩的低吼,這行為著實有些滑稽,根本無法對白構成任何威脅。
然而白麵對這一幕,呆愣了一下後臉色驟然黯淡了下來,接著便慢慢地轉身離開了。
『有想保護的重要存在,真好啊……』此時的白,說不清充斥在自己心裏的究竟是羨慕還是悲涼更多。
遠處的騷動似乎已趨於尾聲,人群散開,露出一個擁有流淌著的黃金般的長發的修長身影,卻是為了籌集原始教會的啟動資金接受了任務來到水之國的希斯特麗雅。
一雙美麗銀色眼眸散發出別樣的魅力,她的視線瞥向白遠去幼小的背影,微微揚起了秀麗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