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小山吃驚的看著他。
猴子仿佛又看到了當時的場景,要把壓在肚子裏的話一氣兒說完似的:“他,他腦袋在外麵,土裏麵的身體血肉都沒有了,像是被栽在土裏似的,你想象得到嗎。媽的,這肯定不是人幹的,哪有人能一個晚上做到這個地步的,還無聲無息的,你昨天聽見有動靜嗎,沒有啊,什麼都沒有。”說著身子竟抖了起來,搖頭歎息著。
聽猴子那麼一描述,大白天的也讓人覺得慎得慌。張小山沉默不語,想不出是什麼樣的仇恨,才會讓人這麼對待另外一個人,或許真的不是人力所為?
帶著一肚子的疑惑,一上午的忙碌結束後,張小山去食堂買了倆盒飯回了宿舍。宿舍裏已經有了幾個人在,或躺或坐的在休息。李虎子正拿了吃剩的骨頭逗小白,顯然小白對此無甚興趣,仍然臥在床底下無動於衷。
張小山進來把一份飯盒放在地下,小白才從床底下爬了出來,搖搖尾巴算是打了招呼,自顧自的吃飯。
“這狗還挑食啊。”李虎子扔掉的骨頭,拿毛巾擦了擦手:“你聽到傳聞了麼,早上那事兒……”
“你也聽說了?”
同宿舍的幾個人都圍了過來,沒聽說的忙問是什麼情況。
張小山把從猴子那兒聽說的消息說一遍,屋內一片嘩然,議論紛紛。正在啃盒飯的小白聽到這些話,耳朵動了動,繼續啃自己的。大家說了一番,也不得要領。隻是對接下來的工期,有了更多的憂慮。正說著,門口進來一個人,不是程叔是誰。
“今天下午歇工,大家休息吧。”程叔語氣沉重的吩咐了幾句就要走。
張小山忙叫住他:“程叔,羅偉怎麼樣了。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程叔歎了口氣;“羅偉還在重症監護室,沒脫離生命危險。”他遲疑了一會兒,又囑咐道:“怎麼回事兒現在也不清楚,大家盡量在一起,別落單,這幾天也別亂跑,晚上千萬別出去,安全第一。”
下午不開工,雖然程叔說最好不要出去,但大夥兒還是決定一起去醫院。羅浩一個人在那裏照顧著,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能幫把手的就幫把手吧。
羅偉跟張小山一樣,剛從學校出來就跟著他哥出來了。還是一個班的,以往周末回家也沒少一路回去。羅偉這人愛湊熱鬧,嘴也能說,人緣一直很好,但萬萬沒想到才來城市不久就出了這樣的事兒。
先給羅浩打了個電話,問清楚地址後一行人上了路。羅偉被送入了離工地最近的人民醫院,坐公交車也不過四站路。幾個人下了公交車,就看見羅浩已經等著站牌那裏。不過幾個小時不見,羅浩神情大不如前,憔悴心焦,眉目悲苦。
“浩哥,羅偉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作為同班同學,張小山心情格外沉重。
“腿骨骨折,多處割傷擦傷,大量失血。什麼時候醒來還不一定。醫生說,像是被人從高樓上扔下來的一樣,哪裏來得高樓呢。”羅浩難過的說:“昨天我喊他一起回來就好了,怎麼這樣了呢,怎麼這樣了呢。弟啊,我怎麼跟娘交代呢?”
眼見著羅浩陷入自責之中,眾人默然無語,又一時想不出怎麼安慰他。張小山隻得上前扶住他:“浩哥別太難過了,偉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最心細的李虎子去附近小攤上買了份炒飯遞到他麵前:“浩哥肯定連早飯都沒吃,接下來還要照顧偉子,把自己熬病了可怎麼辦,將就著吃點吧。”
在眾人的勸說下,羅浩扯著苦笑接過飯盒,勉強撥了撥又放下了,聲音哽咽:“我哪裏吃的下,我一想到我弟……嗚嗚嗚……”一個大男人蹲著醫院門口捂著臉,竭力隱忍著不哭出來。
眾人默默的陪著他在醫院門口蹲著,待羅浩竭力穩住了情緒,才去了羅偉所在的重症病房。張小山隔著玻璃看那全身插著管子一動不動的病人,幾乎不敢相信就是跟他一起回家的羅偉,那個愛笑愛吹牛皮的年輕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