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醫學術語,他從一開始的完全不懂,再到靠著死記硬背而牢記於心,中間隔著無數個不眠之夜。
所以,傅錦行寧願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他們,自己把全部的時間都騰出來,不浪費一分一秒,隻陪伴在何斯迦的身邊。
“下周一手術,在那之前,我可能不會再出來了。藥物試驗非常麻煩,稍一不注意就會前功盡棄,更何況,我還是一個半吊子。”
這話的時候,慕敬一的語氣裏也明顯有那麼一點點底氣不足的味道。
傅錦行正在心翼翼地給何斯迦剪指甲,類似的事情,他都親力親為,不讓其他人插手。
他頭也沒抬地回答道:“原來你知道自己是一個半吊子。”
慕敬一難得地沒有發火,而是心平氣和地道:“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全力以赴。”
放下手裏的指甲鉗,傅錦行緩緩抬頭,正色道:“注意身體。”
更多的叮嚀,他不出口。
他們兩個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兄友弟恭的關係,能夠勉強保持現在這種狀態,已經實屬不易。
“早早把大話出去了,不拚命也不行了。”
慕敬一苦笑一聲。
當晚,實驗室內燈火通明。
傅錦行沒有出入實驗室的權限,他隻能遠遠地看著從實驗室內透出來的光亮。
從慕敬一進去之後,燈就沒有滅過,無論是白還是黑夜。
距離手術還有六時間,一百四十四個時。
換做是以前,就算是六十,對於普通人來,也不過是兩個月而已,彈指一揮間。
但放在現在,別六,就是六時,六分鍾,都是無比寶貴的。
“斯迦,你要堅持住。”
“斯迦,慕敬一到現在都沒有露麵,我很擔心實驗結果,但我更擔心他……”
坐在何斯迦的床前,傅錦行一個人喃喃地道。
她對他來,固然重要。
但他不得不承認,慕敬一同樣也是自己的血親手足。
直到何斯迦即將被推進手術室,慕敬一才終於出現了。
確切地起來,他是被幾個人從實驗室裏抬出來的。
“出什麼事了?”
看見慕敬一滿臉是血,正準備目送何斯迦進手術室的傅錦行也完全愣住了。
他連忙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怎麼會出這麼多血?”
傅錦行看見,慕敬一的臉上、脖子上和胸前,都沾染了大片的血漬,有人拿了冰塊,按在了他的鼻子上,幫忙止血。
“慕先生這幾幾乎沒有合眼,實驗室裏太幹燥,他為了節省時間,也不喝水,所以就這樣了。”
旁邊一個醫生解釋道。
“就算是流鼻血,也不應該流這麼多!”
傅錦行半是疑惑,半是憂慮地道。
這種出血量,起碼是結結實實地把他給嚇到了。
“……的確是這樣,我們會盡快給他止血,同時再做一個詳細檢查,請放心。”
之前話的那個醫生看上去欲言又止,似乎有所保留。
傅錦行剛要再問幾句,手術室的燈已經亮了起來,他再也顧不上慕敬一這邊,連忙跑了過去。
何斯迦這一次的手術,要比在國內那一次的時間更長,整整十五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