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半空,緩緩地伸出了手。
如果仔細看的話,孟知魚的那隻手正在微微顫抖,隻是不明顯而已。
傅錦行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不急,我先帶你去洗漱,吃了早飯再……”
他也盡量語氣輕鬆地道。
想不到,站在一旁的慕敬一沒好氣地開口:“我這是解藥,又不是毒藥,你害怕她以後吃不到人間的飯嗎?”
一句話,成功地令傅錦行變了臉色。
“給我閉嘴!慕敬一,不要以為你手裏有我們想要的東西,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再讓我從你的嘴裏聽到任何令人厭惡的話……”
後麵的話,不用他再繼續下去,想必慕敬一也能明白。
“這麼暴躁,真不像是赫赫有名的傅錦行啊。”
慕敬一後退一步,嘴角上翹,語氣挑釁。
“不要再吵了!慕敬一,不要廢話,把藥給我!”
一旁的孟知魚皺起秀氣的眉頭,惡狠狠地催促道。
同時,她又扭頭看向傅錦行,柔聲安撫:“沒關係,這個藥是一定要空腹服下才行,我先吃藥,然後再吃早飯。”
聽到她這麼,傅錦行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下來。
“嘖嘖,”慕敬一看著孟知魚那張依舊有些蒼白的臉,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抱怨著:“你那是什麼語氣,也太差別對待了吧?不眠不休的人可是我啊……”
話雖如此,他還是走近一些,把手裏的藥瓶塞到了孟知魚的手裏。
慕敬一俯身,嘴唇幾乎貼著她的耳朵,聲音極低,近乎呢喃:“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用你和醒醒的血液做了兩次交叉化驗,結果都一致。這個解藥,我有九成的把握。至於另一成……”
他停了下來,似乎也在斟酌著要怎麼去表達。
“凡事沒有絕對,你這種性格,更是不會把話滿。”
誤解了他的意思,孟知魚長歎了一口氣,她垂下眼睛,纖細濃密的睫毛動了動,似乎正在看著手裏的那個藥瓶。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再纏著你了,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我隻試這一次,你也可以放心了。”
她苦笑著,一字一句地道。
頓了頓,慕敬一這才站直了身體。
他明白了,她這是弄錯了自己的意思。
他的本意是安撫她,讓她不用緊張,自己已經再三確定過了。
隻不過,慕敬一絕對不可能這樣的話。
“我話算話。”
見他半不吭聲,孟知魚又甕聲甕氣地強調了一遍。
完,她有些緊張地深深吸氣,再慢慢呼氣,好像隻有這麼做了,才能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一些。
比起孟知魚,慕敬一對自己的解藥更有信心一些。
但是,一想到她剛才的,以後絕對不會再纏著自己,他又覺得心口莫名地空蕩蕩起來,一陣陣往裏鑽風似的。
“隨便你吧。”
慕敬一很快就調整了心情,隨便她怎麼去想吧,他和傅錦行是生的敵人,自己又何必在乎敵人的女人是什麼想法?
救人,已經是他破例,這在之前,是不可能做的事情。
真是笑話,慕敬一隻會害人,怎麼還會救人?
怪不得蘭德的反應會那麼強烈,或許,在他的眼裏,這個東方女人一定給自己的哥哥下了詛咒,才會讓他做出這種舉動!
“先把藥吃了。不過,我先把醜話在前麵,你要是覺得吃了藥,一雙大眼睛馬上就能明又亮,那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如果你的感光度提高了,眼球對外界刺激有一定的反應,那就算成功,可以給你女兒服用。至於什麼時候能夠徹底恢複視力,需要時間,甚至需要運氣。”
原本,慕敬一不想早早出這種令人喪氣的話。
可轉念一想,如果不把情況得現實一些,就算孟知魚不失望,旁邊的傅錦行估計也要認為自己沒有全力以赴。
“知道了。來,喝水。”
半沒有話的傅錦行端著一杯不冷不熱的溫水,放到了孟知魚的手裏,又摸了摸她的臉頰,柔聲道:“別怕,我陪著你。”
她點頭,倒出一粒藥,就著溫水一起服下。
明知道藥效不可能那麼快,但孟知魚還是上半身筆直,坐在床上,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一樣。
慕敬一不由得嗤笑一聲:“我和你的那些話,你這麼快就忘了?該洗漱洗漱,該吃飯吃飯,你就算坐在這裏等,也等不來什麼。”
他轉身向病房門口走去,一邊走,嘴裏還一邊嘟囔:“蓬頭垢麵的,邋裏邋遢,難看死了……”
慕敬一的聲音雖,可架不住孟知魚耳朵尖,哪個女人也不願意聽到這種話,她氣得伸手一扯,摸到一個枕頭,衝著慕敬一的身影就丟了過去。
然而,他的後腦勺好像長了眼睛,輕輕一躲,枕頭就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