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薩丁島的首府卡利亞裏,處處彌漫著悠閑恬淡氣氛的鄉村風光的港口城市。
下午一點多,三月的的太陽放射出溫暖的光芒,碧藍澄澈的天空,純潔雪白的雲朵隨著和煦的春風在天空中緩緩地飄動著。或許是正值siesta—也就是午睡的時間的緣故,這座意大利南部的鄉下小城街上幾乎看不到多少行人,偌大的街道上,隻能見到幾個兩鬢斑白的老人躺在自家門口的搖椅上悠哉的酣睡著。
而在這田園街頭的的十字路口,一家掛著船形招牌的露天咖啡店,一位年約16、7歲,穿著著黑色風衣的黑發亞裔少年,正眯縫著眼睛,靜靜享受著自己的咖啡時間。
“哈~”少年啜了一口咖啡,滿足的歎了口氣,“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像這樣喝咖啡了?五十年、八十年還是一百年?”少年仿佛自言自語般說著。
“……對於時間軸外的那個世界而言,人類的時間計算方式毫無意義。”存在於少年身體內某處的‘她’以毫無感情波動的語調回答了他。
“……說的也是呢,”麵對身體內的‘她’冷漠的回答,少年聞言自嘲般地一笑,“不過,也真虧我能活到現在啊,明明是那麼亂來的世界,明明大家都死了。”
“…….”‘她’沉默了。
少年淡淡笑著,將左腕舉到眼前,靜靜地凝視著。
那原本左手手腕上應該存在的,帶給他無盡的噩夢的銀色腕表已經完全不見蹤影了。
“不見了啊~”看著自己光滑宛如處子的左腕,少年一如既往地淡淡笑著,然而他的眼中卻已經滿溢著激動的淚水。
“這是不是說,我,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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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小子,歡迎來到無限的世界!”
當時的他不會想到,這句那個刀疤臉的大叔隨口而出的莫名其妙的話,會成為改變他一切日常,帶給他無盡夢魘的開始。
從那一天開始,他的命運改變了。
殺!殺!殺!
在這無限的世界裏,所有人,為了生存,為了活著,都不得不戰鬥、殺戮。
沐浴著敵人與自己的鮮血,穿越戰火與硝煙,與喪屍,與怪獸,與異形,與幽靈,與戰艦,與神魔,乃至與同樣身為這無限世界輪回者的人類互相拚鬥,互相廝殺,直到一方死去,一方活下去。
在那難以計數,一次次的浴血奮戰中,某次僥幸逃生後的他驚訝地發現,整支隊伍裏,不知不覺,已經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那個渾身肌肉,總是一臉傻笑地拍著他的肩膀的大叔,消失了……
那個說話前總是先推一下眼鏡,聳著眉毛一臉‘你是笨蛋麼’表情的眼鏡男,消失了…….
那個沒事舉著像門板一樣的甚至超越自己身高的大劍四處閑逛,自稱文學少女的丫頭,也消失了……
不止他們,還有其他許許多多,曾經與他並肩作戰過的隊友們,不知何時,也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啊,對了,他們,都已經死了啊!”
獨自一人呆立在空曠的主神空間那顆碩大的光球下,淚流滿麵的他終於想起了被他自己所故意遺忘的事實。
為什麼,大家都死了?
為什麼,我還活著?
為什麼,隻剩我一個人?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孤寂地站在主神空間的他,絲毫不顧及自己身上殘留著的深可見骨的傷口,渾身腥臭的血跡,嘶吼著,咆哮著。
不知過了多久,呆立著的他終於領悟了——因為無力,因為弱小。
所以他無法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
所以他必須忍受那一次次的離別。
所以他隻能無數次的被命運、被主神所玩弄。
“原來,弱小就是最大的原罪啊。”他攥緊了自己的右手。
他打開了自己房間的大門,迎上了房間裏那名等待著他歸來的少女欣喜的目光。
少女的名字叫做零,是由他借助主神之力所誕生的,絕對忠誠於他的造人,同時也是這世界上他唯一完全信任的人。
“歡迎回來,MASTER!”少女滿懷喜悅的話語被他一揮手,打斷了。
“零,你是否絕對忠誠於我?”他緊緊盯著少女的眼,冷酷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