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誰是黃雀
“你們以為跑得了嗎?給灑家留下!”賀開山全身紫金光芒再閃,用力跺腳,一陣紫金色光暈透地而入,連身在幾裏外的吳癡也震得跌倒在地上。
晦氣,吳癡從地上爬起來,玄功運轉,衣衫上的塵土飛揚而出,身上又幹淨爽利了。
看人打鬥竟幾次三番地弄得自己灰頭土臉,朱雀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想要強大的力量。
僅僅是結丹期的修士就有這般威勢了,那金丹大成,還有更上一層境界的元嬰期那會有多大的神通?
吳癡心裏這般想著,又探出頭去看那邊打鬥的情形。
隻見得地麵的金光如同水麵的麵的漣漪一般一圈一圈以賀開山為中心往外擴散,忽地地麵凸出了兩個小土丘,緊接著便有兩個人從裏麵噴了出來,正是剛才土遁而逃的兩個道修。
賀開山大喝一聲便要衝過去把他們斬於刀下,這兩個道修倒幹脆不反抗了,隻是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口中不住求饒:“前輩饒命,我等命如草芥,不值得您再費苦修多年的丹元之氣!”
賀開山冷笑一聲,道:“灑家已浪費了二十年苦修而來的丹元,何妨再多費幾年!”
他說完,大刀一揮,一道刀芒便劈向其中一人。
兩道修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一個滾地葫蘆躲過刀芒,法訣引動間,兩條土龍便騰空而起。
與結丹高人相鬥,若不是材質極好的法器是決對不能輕易動用的,沒有元嬰神識,驅動法法器便要用那心血為引,一旦法器被毀,不但心神受損,還會牽連五髒六腑。倒不如用術法,還可以多拖延一些時間。
賀開山再次與他們糾纏在一起,卻不急著下煞手了,丹元之氣用了便要再費十數年乃至數十年功夫才能重新凝練,如非一定要用,他也是能省就省。
雙方各懷了心思,這一鬥便又是小半個時辰,誰也沒有注意那靈猴。
吳癡也是看了一陣子之後才發覺靈猴已經不在了,剛才賀開山拚了二十年修為放出這記絕活,威勢非凡,誰還會去注意那靈猴!
然而就在此時,漫山遍野的火紅色靈猴如同地底裏鑽出來一般,一下子就把那處山凹圍了起來。
吳癡嚇得臉色發白,眼前盡是一片火紅之色,連山林間原本的顏色都給掩蓋下去了,這靈猴怕是不下千隻。
靈猴全圍在數裏外的山凹,吱吱怪叫聲震耳,仿佛就響在耳邊似的,吳癡收斂了氣息,滿臉惶恐地盯著山凹。
隻見得那邊靈猴與修士已經打起來了,那些靈猴沒有別的神通,隻是身形靈活非常,口裏能噴吐火焰。
但這架不住數量多啊,三個修士中隻有結丹期的賀開山情形好一些,兩個道修放出了幾件護身法器被數十個火團轟得一個接一個化作火團落在地上,心血相引間兩個修士吐了好幾口鮮血,直吐得臉色慘白無比。
“孽畜,今日之賜貧道定當討回。”兩個道修大喝一聲,扔出一張靈符擋下一波火團,法訣一引,身形化作一團黃光收入土裏。
“灑家亦不忘今日之恥!”賀開山大喝一聲,一陣紫金光芒閃過,把近身的幾隻靈猴斬與刀下,身下忽地湧出一團雲霧,愴惶飛天而去。
那些靈猴也不在乎死了幾個同伴,隻覺得打跑了敵人,全都歡喜地吱吱嘶叫,在地上連翻跟鬥。
它們鬧了半個時辰有餘,才漸漸停了下來,一個個湧向一處亂石堆而去。
吳癡看到這裏才大大地鬆了口氣,隻覺得這世間造化弄人,看那賀開山,兩個道修一心隻想作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美事,到頭來蟬沒捕著,倒是那隻“蟬”引來了一群同伴,險些作了黃雀把他們當作螳螂給吞了。
吳癡一邊感慨,一邊仔細注意那些靈猴的去處,若是離去之時撞到了猴群豈不遭糕。
那些靈猴一個個走進了亂石堆裏,卻不見得出來,但亂石堆方圓不過十數丈,哪裏容得下這許多靈猴?
吳癡一時好奇,便偷偷潛過去,亂石堆裏哪裏還有一隻靈猴,竟全都在此消失了不成?
吳癡壯起了膽色,躍進亂石堆裏一番好找,竟讓他在極隱蔽的地方找到了一口黑洞,隱約從裏麵還聽得幾聲猴嘶。
他略一沉吟,便走入洞中,向前而去。
洞口寬敞,可容兩人並行,而內裏卻不好走,不但叉道極多,有些地方僅容一人爬過,若不是吳癡聽得不斷有猴嘶指路,指不得迷失在洞中。這一走竟然用了一個多時辰方才看到出口倔亮光,在那種崎嶇的洞裏,靈猴的速度比吳癡快多了,最後他隻是憑運氣才得出來。
出口乃是在一片山林裏,現在黃昏已盡,山林裏隻是有些餘光。然而這還難不倒修士,暗室生明乃是習武之人後天轉先天幾個小神通之一,吳癡自然看得清楚。
多數禽獸日盡而眠,唯有少量會在夜間裏捕食,猴類便極少會在夜間走動,吳癡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去外麵探探環境。
吳癡出得洞口,一路隻見著樹木,其他無論蟲鳥野獸都未看到,又走了一陣,便出了山林。
山林外竟然是那醉翁亭所在的山穀,吳癡愣了一下便釋然了,隻是暗歎靈猴狡猾。
想來這裏離靈猴住處定然不遠,那靈猴在山峽處露了行藏,偏偏不往住處跑,而領了眾人去了那秘洞附近,看來是寧願冒險用秘洞逃走也不肯輕易露了住處。
吳癡也不急著去尋靈猴住處,反而下山回了滁州。
剛剛入得滁州城,吳癡便見著許多江湖豪客匆匆出城,一問之下才知道,日間在滁州山林裏的事已經傳開了,尤其是靈猴噴火,打傷仙師這等事,各人把自己道聽途說的隻言片語又大大宣染一番,把當時的情形又誇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