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張良手中的酒盞已經空了,無憂握著酒壺的手心居然出了一絲細汗。
她慢慢俯下身,為張良填酒,她隻要見到阿良就好了,現在是他們辦正事的時候,無憂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人恩怨,兒女情長而攪亂了宴會。
“呀……”隻聽到張良低呼了一聲,無憂才發現自己居然將酒水倒出去了,張良的聲音不大,可是邊上的劉邦卻已經聽到了,回過頭看了一眼他們,隻覺得是尋常的宮女將酒倒滿了,沒多想,就回頭了。
“對不起……”無憂也是一聲輕呼,眼底卻溢滿了淚光,她的阿良就在她的眼前,她怎麼可能還好好地倒酒。
一滴淚水滴落在張良的手背,他疑惑地抬起頭,原本想要安慰幾句的話語,卻再也說不出。見到無憂的那一眼,他眼底是滿滿的不可思議,驚濤駭浪。
她的淚水越流越多,到最後,隻能別過頭去。
她多想抱著阿良,雖然對於無憂而言,隻是十天而已,可是,這十天是相隔了千年之久啊。她怎麼能不想他呢?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的。
“你是憂兒……”張良起身,平視著無憂,將無憂拖到了營帳的邊上。
劉邦詫異地看了一眼張良,張良向來沉穩,不近女色,今日是怎麼了?
可是,項羽卻絲毫不意外,也不說什麼。劉邦也和範增等人一樣,當做自己不知道。
營帳的一角,她望著他,小手已經伸到他的臉上,她多麼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一身的白色長衫,映著營帳之外的雪地,他的容顏愈發俊逸。
“阿良……我找到你……終於見到你了……”
“憂兒……”他抱緊她,嘴裏喃喃低語,“我找了你十年了……十年……”
相顧卻是無語,他隻是看著他曾經熟悉的那張臉,十年過去了,她的樣貌居然沒有任何的改變。她望著他,十年過去了,他的十年,是如何度過的?他原本就是一個脫俗的男子,心思玲瓏,就算心裏有話,尤其是這樣的兒女情長,他隻會放在心裏。
“憂兒,你不要再走了。不要再離開我了。我找你找的好累。”
他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她的發間,這樣的相思之苦,真的好累。
“我不會再走了。真的。”
她淡淡地一笑,眼底卻是萬千的情愫。
“軍中無以為樂,項莊願意舞劍助樂。”一道聲音響起,兩人都回了神,無憂扯扯張良的衣袍,道:“阿良,我們出去吧。”
“好。”他一笑,眼底不再是初見之時那樣的空缺。
大局為重。他們都懂。無憂想起的卻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項莊的劍舞的很好,風茅卻時時指向劉邦,劉邦和張良心裏雖然清楚,但仍是不動聲色。半晌,項伯拔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劉邦的位置。雖然是舞劍,卻也暗流湧動。無憂不知道此刻的項羽在想些什麼,當年的聰慧少年,難道看不出項伯的用意?
席間,無憂也掃了一眼劉邦,劉邦確實不比項羽的英俊,雖然知人善用,也是漢朝的開國皇帝,可是,無憂心裏就是對他起不來好感。他看上去也就是一個平平的中年男子,但是,他的眼底卻同樣布滿了智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