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之境漫山種植桃花紅梅,飄渺清逸,不許外人踏足,更不得外人染指,曾是他二人曾經相約執手一生的地方。
“也是,你我婚約已離,情意已散,朝雲之國作為賠償劃入司幽名下。倒是我魔障了,竟問你的意願,明明沒有任何瓜葛了,自然任由我處置。”洛清腦子徹底清醒,似從魔怔中徹底蘇醒,手掌盟裏猛力一下麵龐。
將淚釋去,才嫣然一笑,整個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灑脫輕鬆,連帶著回憶中的情意都漸漸平息:“我剛剛就已經吩咐葵木,已安排人員遷移到朝雲之境去,所以不問你,我也先斬後奏了。”
婚約已離,情意已散。簡短的八個字,讓熙寧怔了一下,至於她後麵說了什麼,幾乎沒有聽進去一個字。眸子溢出幾許苦澀,不過半秒便迅速消失,仿佛錯覺般。
“是不是天界的繁花都凋謝了,天帝派你來一探究竟?”洛清退來一米距離,隻待他身上獨有的玉蘭香在鼻尖消失,方站定身形。
瞧出她眼底的疏離,熙寧麵不改色,順著她的話道:“的確如此,天界植被枯萎,連一株仙草都無法複蘇,還望百草神女高抬貴手,救上一救。”
“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洛清徹底放心了,拳頭緊握,意氣風發的衝著他的胸膛擊上一掌,眉開眼笑道。“不過你找錯人了,你瞧司幽的樣子,我是無法跟你去天界的,若是把天界也毀了,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熙寧本是笑容滿麵,被她手一拍卻驟然變了,他耳畔的聲音都模糊起來,臉上蒼白得毫無血色。
“怎麼了?”察覺不對勁,洛清湊近他身側詢問。
熙寧痛楚稍緩,待感覺好很多後,才指著自己的胸膛,蹙眉道:“清清,你剛剛太用力?”
洛清想到他臥床幾百年,自遇見他後,就一直病殃殃的身子骨,不由關切問:“如何?可是心又絞痛難忍?”
熙寧額角滑下一滴汗,像是極力忍耐,不願被她發現:“不要緊,些許疼痛而已。”
“你這人,還是這般若不經風,何必眼巴巴的跑到司幽來,徒增疲累。”洛清伸手扶住他的手腕,將自身靈氣送到他體內,垂下眼簾看不出情緒道。
“不礙事。若今日不來,恐怕又是千年無法相見,待你到達人間,即便傾五界之力,也難以尋到你的蹤影。”熙寧握住她的手掌,卻她運送法力的途徑阻隔著,衝她搖頭示意不用白費力氣。
洛清諂諂的摸著鼻尖,不置可否:“我不會去天界,你怕是白跑一趟。”
“清清,我知道你心中難受,你缺失情絲,才讓你比常人更喜怒不定,性格看似乖戾紈絝,實則善良脆弱。你雖然無法使繁花盛開,但天界還是需要碧綠的植物覆蓋,跟我去天界吧。”熙寧好言相勸,誇讚之詞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一點停頓別扭都沒有。
“莫非我以前就很乖巧?”洛清扯了扯腰間掛著的玉佩,努力回憶自己是否善良脆弱過。
熙寧搖頭輕笑,突然想到什麼,指著遙遠的東方天際,道:“既然司幽之國變成如今的模樣,花神界的人遷到朝雲之境去,也需向天帝稟報,總歸是要去一趟的。”
一個地域毀了,舉國遷徙並非易事,身為司幽新晉花神,如天帝麵前負荊請罪是責無旁貸的,她根本沒有理由推脫。
洛清握著玉佩的手鬆開,看著腳下綠意盎然的司幽,眼神暗了暗:“好吧,我跟你去。”
見洛清首肯,熙寧立刻幻化一件用水碧色絲線勾勒出雅竹的錦織袍子,輕柔的替她披上,又替她設置了一道透明的屏蔽,防止風刃吹刮,才攜著她一同離開。
天界雲霧繚繞,祥瑞之氣鋪天蓋地,鳳凰祥龍漫無目的的遨遊飄蕩,仙鶴悠哉悠哉的飄然飛舞。為了彰顯仙境之崇高威嚴,天帝特命神獸坐鎮南天門,又派戰神守衛門口,更讓仙女在雲端花蕊之上漫步飛天舞,吸引五界目光。
從南天門經過,看著堂皇華貴的天界,洛清看著漂浮的雲層,由衷感歎。“你爹心眼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