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算你子有點良心!”老頭兒默道,拿起藥瓶,丟掉塞子,一股腦衝傷口倒了個盡。遠處牆後麵偷偷露出頭的易寒看到這一切,抿嘴一笑,繼而走向了打鐵房內。
夜幕披星戴月,款款將空滌蕩成黑色,帶給人無盡的疲憊感。
整個村子都已陷入沉寂,而泯界山卻宛如一張巨大的口,要將這個人數蕭條的村落吞噬。
已經深夜了。
而打鐵房內,懸起的燈籠搖擺不定。遠遠看去,在山籠罩的巨大黑影中,這一點光亮仿佛永遠也抹不掉。
易寒滿頭大汗的拉著風箱,呼呼的風被鼓進火爐,爐膛內的火苗直躥,一件長條鐵器在內,已被燒的通紅。
老頭兒立在易寒身後,佝僂著腰,顫顫巍巍地點燃了一支煙袋,凹陷的眼眶靜靜地注視著夜空被月光映出藍而墨黑的幾片雲朵,眼中透出一絲深邃。
“臭子,以後太公無法再保護你了。”突兀的聲音混雜在風箱的鼓動聲中,但卻顯得格外清晰。
“哼,老頭子,你胡什麼,我堂堂五尺男兒,需要誰來保護!”易寒覺得好笑,扭頭瞟了一眼老頭兒,卻發現他正看著自己,神色中卻充滿了一種自己也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老家夥,你怎麼了……”迎著老頭兒的目光,易寒心中打鼓,鬆開正拉著的風箱,一下子站了起來。
“易寒,我讓你自打鐵,初衷是為了使你有更強的體魄。”老頭兒開口,頓了頓,又似自顧自的喃喃道,“該來的終究會來……”老頭子肅穆依然,但卻多出了一聲感歎。
“老頭子,你瘋了還是燒糊塗了。”頭一次看到老頭子這麼認真,易寒納悶,伸手就要衝老頭子的額頭摸去。但就在這時,老頭子卻突然抬起袖臂,手指泛起濛濛白光,一下子點到了易寒的眉心之上。
易寒瞪大了眼睛,神色中充滿了不可思議,“老頭子,你……”
“靜心,我為你洗髓通脈!”老頭子沒有回應易寒的驚訝,神色中是無絲毫波瀾的平靜,還有對易寒的慈愛。
言語間,老頭兒指尖光芒大盛,一股白色氣流似薄霧狀絲絲湧向易寒,由易寒頭部向軀體各處彌散而下。
“老頭子……”易寒緊盯著老頭子,突如其來的一切讓他感到迷茫,老頭子的一切,讓他感到不解。
隻在少頃,白光已經流遍了遙的整個身軀,將他包裹。朦朦朧朧,似隔著一層薄膜,宛如膠狀,易寒再難發出半點聲音。但此刻他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空靈,皮膚如若受到了蘊養和洗禮。全身的肌肉在這時也全部隆起並劇烈顫抖著,身體各處泛起光暈,如同漣漪一般。
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易寒的心神已受到了極大的震動。自己凝神之後,觀察著身體裏麵的神經脈絡,骨骼精髓。隻見周身各處,皮膚上數抹白色的光暈由內向外激蕩著波紋,看上去頗為耀眼。
“集!”老頭子低喝一聲,易寒布滿全身的白光翻湧,齊齊向額頭倒溯而回,凝成一點,閃耀刺眼與星辰一般無二。繼而,白點慢慢向下浮動,漸漸聚成了一條白線,經過腹中。
在這一刻,易寒感覺自己仿佛通透了一般,乳白光芒如流水狀,汩汩滴淌,鑽入到了他的氣海之穴。
已滲入的乳白光芒,此時都化為了層層水霧,開始彌蕩在氣海中,與其內原本充盈的部之氣混合在了一起,形成氣澤,如混沌之狀,動蕩不停。繼而,絲絲霧氣開始向全身經脈遊走,蘊養,這時,易寒也感到了隱隱刺痛。
顯然明白此刻身體的狀況,易寒深吸了一口氣,趕忙緊閉雙眼,凝聚心神,忍住疼痛。
咚!
隻聽得一聲轟響,遊走在經脈內的霧氣驟然加速,易寒微微顫動著身體,承受著狂暴的衝擊。
數息之後,氣海歸於平靜,霧氣像是涓涓細流,運轉在四體百骸,最終齊齊進入氣海內。易寒的身體也起了翻覆地的變化。氣海之中,白茫茫的一片,宛如輕紗煙嵐,充斥著股股飄渺之感。通體經脈,晶瑩剔透,且溢出一層薄薄的霧芒。
一股與地契合的氣息,從易寒身上陡然出現,一種厚重之感由心而生。易寒感到全身上下不出的舒坦。
光芒從易寒身上隱隱褪去,一雙眸子驀然闔開,目光像沒有微塵的海水,亮得寧靜。
易寒掉頭向老頭子望去,卻見老頭子早已等待在一旁。
四目相對,老頭兒似乎並沒有看到易寒滿是詢問的目光。看到遙的改變,他靜靜地轉過身,踱步走出屋外,望向空。
“出來吧!”一聲長嘯似驚蟄般自老頭兒口中吟出,虛空蕩漾,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