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伸手,將披在肩上的長袍解下,隨手扔在一邊。紫黑色的長袍落地,蓋住了一塊冰冷的地板。
食指微動,空氣中劃過一絲難以察覺到的變動,瞬間,大殿內所有的蠟燭都被點燃了!
銅盆裏的水開始發出淡淡的流水聲,在銅盆裏輕輕晃動。
祭司將手裏的權杖放置好,稍微動一動眼珠,那銅盆裏的水便仿佛受到指引一般,迅速的飄到了祭司的麵前,而那些蠟燭也燃燒的更旺,火苗竄上了高處,照亮了大殿。
祭司抬起一隻手,在麵前輕輕劃過,那些飄在半空中的水便開始迅速的變化起來,由最開始的球狀緩緩的變成了扁平的一片,攤開在祭司的麵前。
然而如此簡單的術法對於剛才收到極大地反噬的祭司來說,已經是在透支他的力量了。稍稍晃了晃神,麵前的水瞬間脫離了他的控製,盡數傾灑在地麵上。
祭司皺眉,吐出胸口中憋著的一口濁氣,那些劇烈燃燒著的蠟燭也在瞬間隨著那水落地而熄滅,青煙嫋嫋盤旋在大殿上空。
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操控光之無度,光憑他自己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他需要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媒介,來壯大自己的力量,比如說蠟燭,比如說那一盆從清池底舀出的最純淨的池水,還有地上擺放著的一切靈物。
然而,即使最後他成功了,卻還是遭到了反噬。這種隻存在在最古老的卷軸裏的術法,反噬方式和效果都不盡相同。就好比現在的自己,明明遭受了嚴重的反噬,卻沒有絲毫痛感,體內的傷勢也隻是最普通的小傷,完全不會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隻是,族裏所留下的卷軸裏,關於光影術法,卻隻有光之無度這一種術法的記載,隻有施法的方式,其他卻是什麼都沒有。
他無從知道光之無度的反噬,也沒有解決之法。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放棄查看自己的傷勢。眼下最緊要的就是觀察幻境裏發生的一切,他要堅持自己的原則,就絕不能讓更多地人受到傷害。
想到這裏,他再也無所顧忌自己的傷,支撐著自己已經被透支的身體,捏起了訣印!
而他想要觀察到的幻境裏,此刻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祭司重新將那些灑在地上的水全部聚起,在麵前凝成一片水幕,蠟燭的光芒又在一瞬間照亮了大殿,在冰冷的牆麵和地麵上映出許許多多的光點。
波光流轉的水幕上,漸漸的被染上一層暗紅色,那幻境裏的一切此刻都展現在了水幕之上。
祭司往水幕裏注入一股靈氣之後,鬆開了捏著手印的雙手,站在水幕前靜靜的看著。
水幕上,那抹紅色裏,漸漸的出現了其他的事物。
靠近火山口的地方,已經擠滿了人,鬼車的任何一次攻擊,都能傷到許多人。然而由於對靈石的渴望,還是有好多人如潮水一般往前湧動著,絲毫沒有懼怕。
然而,祭司想要看的,卻不是這個熱烈的打鬥場麵,他真正想要時刻關注著的,卻是一旁一個毫不起眼的陰暗角落。
而那陰暗裏,隱藏著的一切,才是能扭轉結局的關鍵!
相比於天際一片混亂的戰況,岱辰這裏就顯得特別的安靜。他在黑暗裏蹲下身子,手裏細長的石頭在那隻鬼車的屍體裏刨動著,努力的尋找能吸引剛才那個人的東西。
然而,他並沒有過多動作的右手卻突然在看到什麼的那一刹那頓住了,他漆黑的眸子裏映出一絲不起眼的光芒,全身所有的防備和注意力都瞬間被那個突然出現的東西所吸引,回不過神來!
那屍體的心髒處,破開的傷口處,溢出一絲淡淡的光芒,岱辰用手中的石頭戳了戳那心髒,果然,他驚喜的發現那心髒,是堅硬的!
他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手裏的動作遲遲不能下去,他又驚又喜,卻又怕心髒裏的結果讓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