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熟悉的……誰?”
唐恩警惕地四下打量。屋子裏沒人啊?阿佛羅狄忒又犯迷糊了?屋子裏驀然升起一大片忽明忽暗的絢彩光華。他的心中一跳,雙掌電閃般抬起,尋找著那可怕而未知的強敵。
光華的源頭竟然來自那幅畫像。他目瞪口呆地盯著畫像上的男子。
“阿佛羅狄忒大人?”畫像上的男子像是沉寂萬年的古屍驀現生機,眸光驟閃,語氣恭敬無比地道:“您的仆人阿亞裏佛斯一直在等待著您……您來了,來晚了兩千年……”
“阿亞裏佛斯?好熟悉的名字哦!”悄然間,小白牛的雙眸陷入迷亂,渾身白毛不規則的飄搖飛舞,兩隻前蹄狂亂地在唐恩肩頭踢爬著。
“請恕阿亞裏佛斯無法行禮,阿佛羅狄忒大人……”畫像男子終於察覺到不對,眸光一驚一黯。
唐恩強忍肩膀的瘙癢,歎道:“它的腦袋有些問題……”
畫像上的男子目光數變,一股絕望和悲傷沿著畫像向四方蔓延。
“你又是誰?”
在這道很低沉但充滿威嚴的聲音下,唐恩的腰頓時彎了一半,縱然他奮力想要挺直身體。
“我是唐恩!”
“你到過【遺跡森林】?阿佛羅狄忒大人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神族其它的人呢?”
唐恩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的牙齒不要磕碰,道:“阿佛羅狄忒好像和大魔王潘多拉一戰後就成失去了記憶,神族……”
或許從唐恩的語氣和神色間感覺到某種不妙,畫像上的男子緊緊閉上眼睛,半晌後緩緩睜開,顫聲道:“除了阿佛羅狄忒大人,還有多少神存在?”
唐恩木然搖頭。
倏然間,畫像男子眼中淌出兩串淚珠,滴在空中炸裂成無數縷雲霧,在空中紛亂地來回穿越。
唐恩隻覺得渾身血液像是突然凝固一般,每一縷雲霧在他頭上爆綻,他的身體便冷卻一分,例外的是,雲霧一但落入小白牛的周圍三尺內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正當唐恩的身體已經被寒冷封凍,雲霧在他身上凝結成一層冰霜時,小白牛所在的肩膀處陡然發出一道無比溫暖的氣息,如太陽般炙熱,融化萬冰。
靠,又瘋了一個,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唐恩疾邁剛複蘇的腿便向門外衝去。
“慢!”這個聲音像是個魔咒般將唐恩的身體生生定住。
“我剛才查了阿佛羅狄忒大人的身體,大人猶有恢複的希望。以後,大人就拜托給你,謝謝!”畫像男子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種義無返顧的堅定。
唐恩敏感地感覺到了一種死亡的訣別。他頓時大喊道:“你幹什麼?不要走絕路,神族需要你,西西裏亞大陸需要……神聖長老來維護它的繁榮安定……”
“需要我,需要我嗎?抱歉,我是一個被禁錮千年的神,我無能為力,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給神族留一絲希望……阿佛羅狄忒大人!拜托了!”畫像男子笑了,臉孔瞬間淡化,如煙霧縹緲,再也看不清楚。
唐恩惶然道:“誰能禁錮你?我能感覺到你無比強大的力量……不要放棄,兩千年都熬過來了,再說,獸人族與巨人族的大軍已經朝這裏進發,你若不出頭,誰能對付它們的天獸……”
“天獸算什麼,他們背後有遠比天獸強大的存在,抱歉……”
他的身體自珠鏈以下開始透出淡金色的光輝,光輝下他的身影逐漸淡化,像是被風吹散一般,飄飄搖搖向小白牛湧來。而小白牛身上則出現了詭異的變化,凡是湧向它軀體的每一片光輝,都消失在小白牛倒豎的一根根毛發間,純白的毛發上閃爍著各色符號構成的小亮團,如生命之火,亮起一屋的絢彩。
片刻間,畫像上的男子神秘的消失。
唐恩望著空白的相框,心中悵然若失。不過,小白牛身上的變化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本渾身潔白的毛發像是染上一層金灰,煞是好看,而且那串消失的生命珠鏈竟出現在小白牛的短脖間,如一圈綠色的飾物,綠色熒光與白色金芒交相輝映。
“阿佛羅狄忒?”唐恩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著它毛茸茸的脊背。
“小哥哥,小阿佛羅狄忒好像記起些什麼……”阿佛羅狄忒的眼睛亮閃閃的眨啊眨。
唐恩大喜,道:“當真記起來了,好!好極了……”
“可……”阿佛羅狄忒癟了癟嘴,慚愧地低頭道:“還是想不起來。”
唐恩又急又怒地指著空空的相框,道:“他豈不白白犧牲了自己,你……”
小白牛不聲不響地跳到牆角。委屈地縮成一團。
唐恩看著它的樣子,又有些後悔,想走過去安撫,一時又找不到什麼話來說。怔在當場,暗歎:靠人不如靠自己啊!雖說獸人聯軍抵達精靈森林縱深的時間無多,但抓緊時間修煉自己的奇異空間,多少有些好處。
想到這裏,他凝神靜氣地閉上眼睛,開啟融入虛空中的“五色彩球”。精神力束一頭撞了進去,好象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朦朦朧朧,一片混沌,但空間範圍比上次大不了多少,僅能容納十餘人,比之【遺跡森林】裏他經曆的神之空間的廣闊無垠更是天差地別。
空間內的三大戰仆不知是否受到主體悲觀情緒的影響,出人意料的安靜,尼古拉奇因此也獲得了難得的休息時間,獨坐在一旁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