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抬頭看他:“格格不懂規矩,我擔心她一不小心便得罪了宮裏的人,哪裏能清靜?”
福康安竟伸出手去挑起永琪的下巴:“五阿哥,剛才在禦花園,你兩句話便把皇後的注意力從你身上轉移到了格格那裏。轉身再去找令妃娘娘到漱芳齋解救被為難的格格。這便是你的宅心仁厚,瑤林見識了。”
永琪被他說中了心裏的打算,偏頭把自己的下巴從他手裏移開,起身走到窗前低頭幾不可聞的輕輕歎息:“瑤林,在這深宮,有太多身不由己,誰又敢把自己的真心交付與他人?無論我是何用意,有何打算,起碼眼下我能保她一命。”
福康安跟著永琪走到窗前,伸手從後麵一把摟過他,貼著他的耳廓輕笑道:“五阿哥,在我麵前你不用演戲。”
永琪惱羞成怒,轉身便伸手推開他:“的確,在你麵前我不用演戲。不過,奉勸你一句,無憑無據的猜測還是不說為妙。”語畢也不待福康安作出反應,便邁步出了房門。
福康安笑著搖頭,扇墜兒在手心輕輕握著:“為何你偏不信我沒有惡意呢?”
永琪心裏不痛快,火星子噌噌直往頭頂上躥:“都給我退下。”他一聲低吼,把院子裏的宮女太監紛紛屏退。大步邁進書房,砰的一聲把門摔上。
正要走出景陽宮的福康安聽見他摔門的聲音,扇子敲在手心裏,臉上全是意味不明的笑意:“別扭啊,太別扭。”
走到書案前手往上一揮。筆墨紙硯,筆洗鎮紙哐裏哐當摔了一地。他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屋裏破口大罵:“福康安你誰啊,他媽的閑事兒都管到爺頭上來了,老子要留著誰的命,要找人去當替死鬼你丫管得這麼?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我管你是要去打大小金川,還是大小和卓。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
罵完了,他長長的舒口氣,心裏也舒坦多了。打開門小順子也回來了。永琪招手叫他過來:“格格那邊怎麼樣了?”
小順子低聲道:“爺放心,格格受傷了,皇後娘娘沒怎麼為難她。”
永琪指指屋裏的一片狼藉:“去給爺收拾幹淨了,不許讓別人進屋聽見了嗎?”
“嗻!”
永琪看著紫薇淒淒艾艾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自她聽了小燕子挨打之後,就非要大家想辦法帶她進宮。
永琪依舊坐在一邊喝茶打瞌睡,讓福倫一家去跟那姑娘磨嘰。紫薇要是哀怨的望向自己,她請求的話還沒說出口。永琪就先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跟她打太極:“不是我不幫……”
然後再把接下來的話和這姑娘一起扔回給福倫一家。
一旁的金鎖提議,紫薇也可以畫畫給小燕子,然後送進宮去。
永琪一聽便馬上應了下來:“我心甘情願做你們倆的信差。”廢話,反正信也是爾泰去送,人情,不做白不做。
無意間瞥眼看見一旁的金鎖,永琪想起來爾泰似乎說過,爾康夜探高府那天,回來的時候竟被她看了去。一個姑娘家,住在別人家裏,深更半夜不睡覺,在院子裏瞎溜達。這本身就很可疑,再加上她不早不晚不偏不倚正好看見福爾康翻牆進府,這巧得有點兒過了吧。還有那一晚,她來找福爾康,到底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