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看著兒子輕輕歎氣:“小燕子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和瑤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永琪點點頭:“是真的,什麼時候我也說不清楚。或許是您讓我們去河南的時候,或許還在更早以前。”永琪的聲音低了下去,他依舊跪在乾隆身前沒有起來。
“永琪你糊塗,他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你們兩個怎麼可以……”乾隆說不下去,又是一聲沉重的歎息。
“我知道不可以,不是因為我們同為男子,而是因為我是阿哥,他是臣子。我們的身份有太多束縛,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裏又何談愛情?可是皇阿瑪,人不就是這樣嗎?好多事情我們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是因為我們情之所至。小燕子的事情不也是您與夏雨荷情不自禁的結果嗎?”
永琪一番話說得雖在理,但他卻忘了他的皇阿瑪本就是高高在上,需要眾人捧著,容不得半點兒忤逆的君主。
乾隆聽到他提及夏雨荷顯然有些不悅,卻還是忍著沒有發脾氣:“永琪你覺得這兩件事情可以相提並論嗎?雨荷畢竟是個女子,朕當年也曾想過要把她接進宮裏來,給她冊封。可是孝賢皇後在山東去世,朕才每次出巡都繞道而行,不願勾起沉痛的往事。所以接雨荷進宮的事情也就隨之放下了。而你與瑤林,你們二人都是男子,將來是要為國效忠的。尤其是你,身為阿哥,你今後是要擔起大清國的重任。現在這樣,讓朕如何放心傳位於你。”
永琪抬起頭堅定的看著他:“皇阿瑪,兒臣無意繼承大統。”
乾隆大驚:“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不想做皇帝,不是說給那些嬪妃們的敷衍話,也不是保全自我的違心話。是真的不想,因為我沒法娶妻生子,即便沒有瑤林我也不會喜歡女人。”永琪下定決心一般,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在說什麼,身為一個皇子,這是你應該說的話嗎?簡直是大逆不道。”乾隆掀了桌上的茶盞,站起來指著永琪道:“你今天給朕跪在這裏好好反省一下,沒有朕的命令不許踏出禦書房半步。至於瑤林朕會讓他盡快與塞婭完婚,然後跟著阿桂將軍出征。”
永琪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皇阿瑪請讓兒臣也跟著阿桂將軍出征。”
“你去了還會回來?哼!要離開皇宮想都不要想。”乾隆站起身來,繞過永琪便要往書房外走。刀削般的麵容卻突然間多了幾分陰冷。
“皇阿瑪,您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娶塞婭?”永琪還是跪在地上,卻沒有回過頭來。
乾隆依舊往書房外走:“因為隻有他完婚,你才會乖乖的留在朕的身邊,不會有離開的念頭。”
永琪癱坐在地上,半晌沒能緩過神來。他用手按著隱隱作痛的傷口。靠近心髒的位置,是他為自己的父親挨的一刀。可如今他感覺像是被皇阿瑪親自拿刀捅入心髒一般,簡直是痛不欲生。他苦澀的笑了笑,一國之君的占有欲果然可怕,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或許這樣的占有欲單純是出於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寵愛,他可以讓自己娶妻,但絕不允許自己離開。
偌大的禦書房此時隻有他一個人,輕輕的靠在書桌前,覺得傷口越來越痛,痛得讓人難以忍受。他想,或許皇阿瑪也是寂寞的吧,盡管他有後宮三千佳麗,盡管他兒女成群。可是沒有人真正了解他。他們隻會勾心鬥角,爭寵弄權。
他聽到外麵一群人在爭吵些什麼,似乎是瑤林來了,可是他們不讓他進來。擅闖禦書房,何其嚴重,滿門抄斬的罪行。永琪想站起來衝出去告訴他自己不會放棄,他不要他娶那個西藏公主。可是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一般,傷口的疼痛也越發劇烈起來。意識漸漸模糊,將湧入口中的惺甜吐出,暗紅的液體滴落在地上。永琪閉上眼倒在地上……
侍衛攔在瑤林麵前:“皇上宣您去乾清宮,五阿哥不在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