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將軍陪著永琪坐在大帳內,所有人都很奇怪這養尊處優的五皇子怎會單槍匹馬一個人連夜趕到西南?
阿桂跟傅恒一向交情匪淺,當日福康安隨軍出戰,他便從傅恒那裏略知了一些情況,可沒想到這瑤林失蹤的消息剛送到京城,五阿哥就快馬加鞭的趕來了。他倒是不動聲色:“不知榮王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永琪見他如此直接也沒有什麼好繞彎的:“我想知道瑤林的情況,當時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會突然失蹤了?”
阿桂歎口氣,就知道他是為了這個而來,他人都來了哪還有隱瞞的道理:“榮王一路上也看到了,這裏多為山地並且地勢險要,我們攻打了近半個月都沒有大的突破。瑤林便出了個主意,他帶著幾名從旁邊吸引對方的注意,然後張廣泗將軍率領所有人從正麵進攻。我們順利攻下小金川,小金川土司僧格桑在幾十名叛軍的保護下從瑤林他們進攻的方向逃走,瑤林帶去的人本就不多,再經過一場惡戰,到最後也隻剩他一個人。據猜測後來應該是瑤林和他們一起跳下了懸崖,”
永琪一驚:“什麼叫據猜測?你們連他是怎麼失蹤的都不知道。”
阿桂點點頭:“不知道,我帶人趕到懸崖邊上的時候隻有幾具叛軍的屍體,從當時的情況看,應該是瑤林受了重傷,僧格桑想活捉他來和我們談條件,瑤林不從便就自己跳下懸崖。叛軍沒有辦法留下來也是被我們活捉或是殺死,也隻好跳下去賭他們還有一線生機。”
“你的意思是他受了重傷還從懸崖上跳了下去,那群叛軍也護著他們的首領跳了下去?”永琪簡直不敢想象那個人到底還有多少生還的可能。
阿桂將軍點點頭:“那懸崖下麵是金沙江,我們派人去找過,一點兒蹤跡都沒有。兩岸是大片的叢林,從來沒有人進去過的未知地帶。裏麵有什麼我們不知道,亦不敢冒然進去。”
“我去。”永琪站起身來平靜的說道。
眾人大驚,這五阿哥與福康安到底是什麼交情。竟能為了他從北京趕到西南,還沒顧上喝口茶又要去山崖下找他。阿桂開口阻止:“五阿哥,這裏本就地勢險要,那森林看上去從來沒有過人的痕跡。裏麵必定是危機四伏,再加上逃走的叛軍。若是你有個三長兩短,臣回京麵見聖上,隻有以死謝罪。”
永琪揮了揮手:“阿桂將軍不必多慮,我此次前來皇阿瑪是知道的。若是我有什麼意外,他定不會為難你們。你也不用勸我,我來就是為了找他,不管什麼地方,我都要去試試。哪怕是他的屍體我也要帶回京城。”
阿桂見他執意要去,也不好多說什麼:“那麼今日就請榮王好生休息,帶我為您準備周全,明日再帶上幾個人去找吧。”
“不用,我一個人去,現在就去,你給我準備地圖就可以了。”
阿貴搖搖頭:“沒有地圖。”
永琪一愣,隨即歎口氣:“那好吧,我走了,如果我沒能回來,告訴皇阿瑪永琪不孝。”
說完永琪便起身向賬外走去。阿桂叫住了他:“五阿哥,這個你拿著。”
永琪接過來看了看,是個做信號用的焰火,他收起來抱拳道:“多謝!”
繁茂的枝葉遮天蔽日,隻有微弱的光線能夠透過樹葉的縫隙細碎的撒下來,地上雜草叢生,枝枝蔓蔓的完全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
永琪拔出他的短刀一路砍著枝蔓前行,精神集中的觀察四周的情況。他不敢肯定瑤林是否進過這片叢林,地上根本沒有人行走過的痕跡,或許他早就被金沙江衝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又或者他根本不是從這個地方進的這片叢林。
樹林往裏走便進入了大山的深處,離江水越遠就越是危險。這樣的森林危機四伏,毒蜂毒蛇到處都是,偶爾還能看見大型動物留下的足跡。那些粗大的枝蔓就像是某種生物的觸角,互相纏繞互相糾結,有生命一般的瘋長著擋住了所有的去路。永琪的短刀削金斷玉鋒利無比,但一路下來卻經常是一刀下去陷進藤蔓裏拔都拔不出來。
天色漸黑,別說瑤林,他連人的痕跡都沒有看見半點,倒是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找了個還算幹燥的地方想靠著樹休息一下,再考慮晚上怎麼辦,哪知剛坐下氣還沒喘勻就感到脖子上突然一涼,有什麼濕冷的東西緩緩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