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又不敢亂動。隻得稍稍垂下眼瞼看看是怎麼個狀況。不看還好,一看便是一身冷汗。筷子粗細的一條翠綠色小蛇貼在他的脖子上,絲絲吐著信子,不是竹葉青又是什麼。這東西劇毒無比,咬一口基本就沒什麼活頭了。刀緊握在手裏,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僵持了半天,就在永琪覺得全身肌肉繃得都要痙攣的時候,遠處突然飛過來一隻螳螂,天敵來了,那小蛇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永琪手臂一揮,匕首飛了出去把那竹葉青釘在了對麵的樹幹上。
他站起來活動了幾下因長期保持一個姿勢而有些僵硬的肌肉。才慢悠悠的走過去把那已經被螳螂吸幹腦汁的蛇挑下來,正想著砍了頭扒了皮吃肉,遠處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扒開枝葉。
他趕緊收起小蛇躲到了一顆參天古木後去。從枝葉後走出來的竟然是兩個人,他們黝黑瘦小,幾乎是衣不蔽體。手裏都拿著根很長的樹枝,頂部綁著磨得十分尖利的石頭,交流的語言十分簡短,永琪卻聽不懂。他暗中慶幸剛才自己全神貫注跟那竹葉青親密接觸的時候,沒被這兩個人發現,不然不被毒蛇咬死,也被他們殺死了。
他覺得奇怪,這兩人應該不是叛軍,小金川武器雖然落後但還沒蛻化到石器時代,再說藏語自己還算學過,可他們剛才的語言完全聽不懂。難道這叢林裏真的還有原始人居住?太不靠譜了。
永琪還在思緒萬千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交談著靠近了他藏身的大樹。沒法再躲,隻能先發製人。永琪從樹後麵跳出來,抬腳便踢倒了其中一個人,另一個人手裏的武器還沒來得及刺出去,永琪的匕首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本來想著殺了了事,反正沒法交流,說不明白反倒自己還有危險。可當他借著最後一絲沉下的光線看見被他踢倒那人身上掉出來的東西時,永琪的腦子一下就炸開了。那個東西他再熟悉不過,正是瑤林砍斷了的那枚玉墜的一半,另一半此時正貼身放在他的胸前。
永琪用下巴指了指那枚玉墜,嚐試著用藏語說道:“哪兒來的?你們見過他?”
那人像是聽懂了一般,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見過人。抬起手來指了指叢林的另一邊。永琪自從進了這座滿是樹林的大山就完全失了方向感,他隻記得個大概的方向往叢林深處走。
“帶我去。”永琪說道。
那人拚命的搖頭,指了指天上表示天黑了不安全。又做了個手勢說是有野獸。
永琪放下了手裏的刀,走過去撿起了那半塊玉墜握在手心裏細細摩挲,似是還殘留著那人的體溫。回頭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自己便抬腿要往那人指的方向走。
哪知那兩人竟過來拉住了他,比劃著咿咿呀呀的強調那邊很危險,不能去。
永琪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把,剛才還差點兒成了自己的刀下亡魂,此刻卻又擔心起他的安危來,質樸得不像話。永琪笑著點頭:“我知道天黑了,我也知道有野獸,很危險。可是……”他揚了揚手裏的玉墜:“他在等我,我一定要去。”
繁茂的密林一點兒光線都透不下來,別說方向,就連下一步會不會踏空他都不知道。隻能是摸著樹幹憑著感覺小心前行。伸手不見五指的能見度,如果此時再來一條竹葉青,永琪覺得自己必死無疑。
身上的衣服早就被荊棘刮得破碎不堪,每一道傷口都在往外滲著血。痛覺幾乎都有些麻木了。可是左臂突然傳來的撕裂般的痛楚卻又讓他莫名的興奮起來,右手的匕首一揮,直接砍斷了那東西的腦袋。摸過去竟然是一條手臂出的蟒蛇,
仔細的查看了傷口,根據牙齒的排列幾乎可以斷定這條蛇沒有毒。永琪
這才鬆口氣靠在樹幹上。嘴角竟然露出個微笑來,他很疑惑自己到底是什麼體製,這麼招冷雪動物待見。
心底有個聲音在問:“永琪你這樣究竟值得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