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自從擺脫了丫鬟婆子,經常在閑暇時在府裏四處走走,熟悉下這榮國府的地理麵貌。偶爾也會帶上隨身的小廝到門口的街市溜達一圈,可畢竟年齡有限,他所能接觸到的最大範圍也隻是門前的一條大街而以。
街東是寧國府、街西是榮國府,兩宅相連,將整條街占了大半,足見其府邸的宏大規模,也顯示出此時寧榮二府還沒有走到沒落的時候。站在門前看著碩大的石獅子,寶玉心中惆悵萬千。
時值康熙三十一年,現代的學者們一直在爭論紅樓夢是不是曹雪芹以自己家族為原型所著,現在終於在他這裏得到了證實!紅樓夢不是無朝代年紀可考,而是因為清朝時期文字獄風行,估計曹老兄是怕受到迫害而不得不將朝代和紀年給抹去了,否則這部被學術界公認為文學巨作的紅樓夢也不會流傳至今了!
果然還是皇帝老子厲害,看誰寫的東西不順眼就哢嚓之,古人還真是悲催!再想想他屋子裏賈政為他準備科舉考試用的八股文,他就覺得兩眼冒金星!上一世,他整整讀了十六年的書,剛剛享受沒多久的自由生活,便杯具地重生到了賈寶玉的身上,他到底是得罪了哪位神仙竟這樣的玩他?
瞥了眼懸掛在大門正中間用金漆寫的‘榮國府’三個大字,他的眼皮就不上自主的跳動了幾下,低垂著頭長長地歎了口氣,看來他得想個辦法,總不能坐等抄家吧?雖說距離榮國府的衰敗還有許多年,可是若現在不想出對策那到時豈不是措手不及?!
“二爺,怎麼歎起氣來了?”站在一旁的小廝看到寶玉不住地歎氣,笑著詢問道。心想二爺今個是怎麼了?平日裏老太太寵著、夫人捧著、就是老爺雖說麵上嚴肅可心裏也是喜愛的,這等呼風喚雨的尊貴身份,難不成還有什麼煩心的事?
寶玉看了眼身邊的小廝,唇邊勾起些許的笑意,淡然地說道:“就是天王老子他不也有煩心的事,難不成二爺我就不能歎口氣?時候不早了,咱們也回府吧。”
“嗬嗬,二爺你慢點走,小心抬階!”小廝滿臉嬉笑地貓著腰扶著寶玉拾階而上,二爺的性情就是好,他也算是好命跟了個好主子,雖說是夫人生的哥,可是卻從不在下人的麵前拿主子的架子。不像趙姨娘生的那個委瑣主,人不大卻總是端著一副主子的模樣,著實讓人看了心生厭惡,“爺你知道嗎?就昨天你不是給探春小姐一串糖葫蘆嗎?就在你和珠大爺前腳走,後腳環哥就把探春小姐的冰糖葫蘆給扔到地上給踩爛了!”
“哦?你是聽誰說的?”寶玉微微皺了下眉心,側目詢問道,心中不由疑惑了起來,這又是唱的哪出戲?難道說這冰糖葫蘆也惹到人了不成?
小廝看寶玉問出聲,便又起勁地說道:“這是我親眼所見,趙姨娘不僅沒有說環哥,還小聲罵探春小姐說她沒有出惜,就知道巴結太太身邊的人!”
“這話再不要對別人說起,到此為止!不要整日裏在背地裏嚼舌頭根子,再讓我聽到這類的話,我就讓李媽媽撕爛你的嘴!”寶玉嗔怒地訓斥道,若是由著他們肆意下去,要是傳到別人的耳朵裏就該變味了,該說他這個主子教唆著下人背地裏詆毀別的主子。
“是,二爺放心小的記住了。”小廝悻悻地收了聲連連地說道,本想討好二爺可沒成想卻碰了一鼻子的灰,耷拉著腦袋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寶玉見他像霜凍了的茄子打蔫了,不由憋著笑說道:“你小子還生氣了不成?我這可都是為你好,不然傳到老祖宗耳朵裏可不是被說兩句這麼簡單,你的屁股就得開花!”賈母是最忌諱下人在背地裏說主子的是非。
小廝一下子來了精神頭,歡喜地抬起頭討好地說道:“小的怎敢生二爺的氣,二爺處處為我們這些下人著想,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聽完寶玉的話,他這心裏就是暖暖的,有幾個主子能像二爺這樣疼著他們,不打罵的就算好的了。
“那就走吧,外麵還真有點冷了!”寶玉輕聲說道,將披在身上的鬥篷拉緊。腦中卻不由的想起剛剛小廝的那番話來。平日裏他素與賈環不太往來,並非因他是姨娘所生,而是在他多次想與他親近時,卻被他說成是故意拿身份壓他、羞辱他,也不知那麼大的孩子怎麼會說出這等讓人傷感的話,莫不是他看錯了人?可是拒他的觀察那個女人心地並不壞。唇角浮現出苦笑,這大家之中錯綜複雜的關係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以後還真要看清身邊的人,不能光看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