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音,水。”顏心琪在屋裏叫。
韓音翻一鏟子菜,跑屋裏端起桌上的涼白開,遞給床上歪著看電視的顏心琪,翻翻眼:“自己不會下來拿?”
顏心琪挑挑眉:“熱。”
“韓音,拖鞋。”顏心琪好像真把韓音當保姆了。
韓音把菜扒拉到盤子裏端著進屋,從門口把顏心琪的拖鞋踢到床前,縱縱鼻子:“拖鞋怎麼跑了那麼遠,砸蚊子了?”
白癡!顏心琪懶得理他,圾垃上拖鞋出去了。
“韓音,香皂。”顏心琪在外麵叫。
韓音從臉盆架上捏起香皂盒,拿上毛巾送到水管前。顏心琪洗了手臉,又接過毛巾擦幹,盯著他轉身進屋的背影,勾著唇角邪笑,笑的像個穿越到社會主義的壞王爺:好像不錯嘛,溫柔體貼,任勞任怨,最重要的是話少,比學校那幫光會寫情書的花癡有意思多了。顏心琪又忽略了一個事實,他這種比較方式根本沒把韓音當個男人對待,如果有一天他能意識到就這樣把自己一點點掰彎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可惜這個孩子太自我,不論是如何受傷,他都沒有一次回頭想過。
韓音帶上飯盒要去送飯了,顏心琪懶懶的靠在門框上,對著他的背影悠哉悠哉的說:“早去早回,下午課前點名。”
韓音左耳進右耳出:點名跟我有什麼關係?跟你有什麼關係?
可惜下午真點名,韓音果然遲到了,竟然真把自己的好心不當回事,顏心琪冷冰冰的仗勢欺人:“點名遲到的今天留下來值日,同桌負責告訴他。”
韓音剛坐下,胖子同桌就負責任的對他說:“團書說今天點名遲到的留下來值日。”
韓音一愣:“誰是團書?”
“顏心琪。”同桌說。
“韓音,化學書。”顏心琪扭回頭瞥他一眼。
韓音翻出自己的化學書,擱著四五排桌子砸到顏心琪後腦門上,顏心琪勾勾嘴角往後掃一眼,後桌的女生急忙雙手把書呈給他,顏心琪的化學書在抽屜裏下崗了。
“就你一個人掃地。”同桌補充說。
韓音愕然,原來跟那撲克臉真有關係,人家是決策者,擁有絕對的權威。可能韓音不能明白,自己請他白吃了幾頓飯,怎麼就把人得罪了?果然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韓音自然可以繼續左耳進右耳出,可是放學後剛收拾好書包,抬起頭就看到空蕩蕩的教室中間坐著的顏心琪,雕塑一樣紋絲不動,就等著自己找茬似的。
韓音不想跟個孩子計較,先打水把地板灑濕了,又拿起笤帚從右到左從後到前掃出來,大概用了半個多鍾頭。顏心琪看他開始幹活就背起書包揚著下巴趾高氣昂的走了,臨走前撐著門框對在自己麵前貓著腰幹活的韓音點點腳尖:“韓音,我想吃西紅柿炒雞蛋,我家的雞蛋都是買的,不好吃。”
韓音頭也沒抬:“嗯,知道了。”
韓音在班裏忽然不透明了,尤其在女生中受歡迎起來,因為嗅覺靈敏的雌性生物忽然發現了一點特別的味道,不怎麼對人正眼看的酷團書忽然跟韓音話多起來,在她們看來這是男聲之間的友誼,雖然沒有人知道從哪裏開始的,不過她們也不在乎。女生們開始曲線救國,韓音雖然看上去淡淡的,但卻不是顏心琪那種善於一句話噎死人的類型,所以先跟他搞好關係,然後就開始一封一封塞情書,從韓音手裏遞給夢中情人的話,應該比較有力度一些,她們這麼想。
韓音歪在顏心琪的床上惡補作文,研究著一篇篇聲文並茂的現代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旁引佐證論題鮮明……果然女人天生都是文學家。顏心琪很招人喜歡嗎?不就是學習好家裏有錢嗎?自己要能穿上那麼一身衣服,不比他難看,歌詠比賽還不見得花落誰家呢。目中無人的撲克臉,骨子裏跟他哥哥一樣流氓相,女生竟然喜歡這樣的類型,韓音不服。其實顏心琪真沒對韓音流氓過,人家隻對他擺過撲克臉,他好像把兄弟倆混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