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3)

她說,我的中學時代是縣城中學最出眾的校花。因為我雖長在城郊,但自幼受父母的寵愛和嗬護,沒在家幹過一天的農活。我人長得高挑、苗條,許多男生都圍著我轉。我活在像公主一樣的幸福裏。那時,我在學校宣傳隊裏當主演。初中演過《草原英雄小姐妹》,高中演過《紅色娘子軍》《沂蒙頌》,走到哪,大家的目光就跟到哪。那時,我心裏有許多的夢想。夢想走出校園後,能到縣文工團當一名女演員。可是十八歲後,我卻在父親的主意下傻乎乎地嫁給一個比我大十一歲的軍官。這個軍官就是我現在的丈夫陳傳書。他現在也在桃陽鎮政府裏。我跟他結婚後,傻乎乎地跟他生了兩個小孩。二十四歲時,我隨夫去的駐軍部隊當地一個姓呂的縣長瞄上我,差點在他的辦公室裏奸汙我。為了躲避那個縣長的糾纏和打擊報複,我們隻好舉家回來,來到這裏桃陽鎮。那時,我純潔,清白得像一張白紙,什麼情啊,愛啊,對我來說都不敢啟齒。後來,這裏一個叫孟水貴的鎮長看上我並追求我,以打牌為借口,到我家來。他每天給我寫一張情書。三個多月後我終於被打動。成了孟水貴的情人之後風才幡然醒悟,我自己原來是在無愛的婚姻裏生活了七年。同時,從另外一個男人的性愛中我才發覺,我的丈夫陳傳書雖是軍人出身,卻是個窩囊廢,他和我行夫妻房事,隻能在我體內停留幾秒鍾,最多不超過十秒鍾。就是人們所說的那種“早泄”,鄉下人俗稱“見花泄”。但我卻傻乎乎地以為天下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我傻乎乎地和他生活了那麼長時間。我跟上了孟水貴之後,我重新審視了我和丈夫的婚姻,想過要和他離婚,但又想到兩個小孩。最後,我選擇了不離婚但不能和他在一起過的生活。我和孟水貴在一起之後,我已經無法再接受我那性無能的丈夫,哪怕是呆在一間房子裏,哪怕是他的手碰到我的手,哪怕是他一句親近的話,我都無法接受。我隻有逃避我的丈夫,逃到這裏獨居,過著沒有離婚的分居生活,和孟水貴接觸了四年。這四年裏,我從不愛到愛孟水貴。他也愛我。雖然他是鎮長,但我不圖他的官位,也不圖他的錢財,我隻求倆人能快快活活地度過一段幸福的時光。因為人生苦短,青春易逝。懂得了男女之愛之後,我珍惜著每一天的生活,懂得了女人的一生要如何度過。誰想我這點奢求的生活很快被打破。給孟水貴開車叫關新眾的司機,就是你今早看到的司機,已經看上我很長時間。常言說,閻王好對付,小鬼最難纏。我和孟水貴相愛的過程是無法逃脫他的目光的,他掌握了我和孟水貴在一起的所有情況。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和關新眾兩個人在一起,他向我示愛,我不答應,他就以不答應就要把我和孟水貴的私情向有關上級告發的伎倆要挾我。為了所愛的人,為了保全我自己,也為了保全我那搖搖欲墜的家庭,我隻好忍著屈辱答應了他。過後,我知道自己幹了一件天大的蠢事,但我悔之晚矣!人有時真的會犯錯,而這種犯錯又是無法再去彌補的。兩年前,孟水貴因被人告發在鎮上多拿多占,犯有貪汙和受賄,被停職檢查、撤職、調離,到一個鄉辦石灰廠,名義上是個副廠長,實際上是給他留一個麵子。孟水貴在那裏度日如年,鬱鬱寡歡。我曾去那兒見過他幾回,但他受傷的心已經太深,精神壞到了極點。

前兩個月我還去看過他,他告訴我,他原在甘蔗園車禍撞壞的腰骨舊傷複發,導致泌尿係統發生故障,又患上糖尿病和心髒病,已經向縣裏打了病假準備長期病休,回家養病,度過他一身都是病的殘生。我含著淚離開他。回到桃陽取出他以前給我的十萬元錢所剩下的二萬元又到了石灰廠,把二萬元放到他手上,我對他說,這是那筆錢剩下的,現在物歸原主,因為你正需要錢養病的時候。他說,這錢本來就是我給你的,我從來都沒想要回來。你已經為我墊付了八萬元救了我一命,這點錢尾就算我留給你做個我們情人一場的紀念吧!他執意不肯收回,但我還是給了他。這時,他忽然想起什麼,大概是看我從沒貪圖過他的錢物吧,他沉靜了很久,才對我說,對!我有一事一直拖到這時,才敢告訴你,你給譚同岩送的錢不是八萬,而是七萬!我說,哪能呢?我把帶在身邊那張隻剩下幾百元利息錢的空存折拿給他看。我說,這筆錢隻取過兩次,一次八萬,再一次就是今天這二萬元。他並沒有看。他說,這沒有錯,問題是出在你讓關新眾去取錢賄賂譚同岩的環節上。他告訴我,他被最後處理之前,譚同岩以組織談話方式和他見過一回麵。譚同岩直截了當告訴他,他的問題如果要繼續查下去後果要比現在嚴重得多。但說句實話,都是在官場上混的人,譚同岩說他知趣,能叫他的司機關新眾半夜送錢給譚同岩,譚同岩也很感動。譚說,你送來這七萬元我就做個壞頭收下了,再平分給調查組的三個成員。譚同岩說得幹脆,也說得婉轉。孟水貴清楚這是譚同岩在給收錢找退路。也就是找借口。那錢哪有可能平分?但從譚同岩無意中吐露的話裏可知關新眾送給的錢是七萬,而不是八萬。孟水貴舊事重提的目的,是告訴我,關新眾截留了一萬元!此事孟水貴一直不想告訴我。現在臨到他要離開石灰廠,我們以後很難再相見了,他才不無懊悔地說,我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就是交人不慎,敗也就敗在交人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