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聽誰說的?”陳傳書偏著頭問,“你是不是聽蔡風哥說的。我告訴你呀,如果是聽他說的,那個蔡風的話可是聽不得的。”陳傳書瞅著關新眾。關新眾一時語塞,他低著頭不知如何應對這個尷尬的場麵。對陳傳書這麼直白的問話,關新眾始料不及。雖然自己和譚蕾的事是鎮上公開的秘密,但畢竟是隔著一層膜,還沒人當著他的麵捅破。而這層膜從身為丈夫的陳傳書口中這樣直接道破,關新眾一時臉紅耳赤,羞愧得就差這裏沒一條縫鑽進去。麵對陳傳書,他既不能承認又不能直接反駁,更不能說出是自己昨晚跟蹤譚蕾親眼所見。以前,關新眾也知道陳傳書對他和譚蕾之間的關係有所察覺。因為自從他和譚蕾有了關係之後,陳傳書就不再坐他開的車。而以前陳傳書要回縣城看望小孩或外出辦事,或下鄉,首選的就是他的車。倆人有時在鎮政府什麼地方相遇,陳傳書看他的眼光都是帶著仇恨和敵意。雖然如此,但關新眾一直認為陳傳書的忿恨頂多是懷疑。因為自己和譚蕾在一起還從沒被陳傳書撞見,捉奸在床過。陳傳書根本沒有什麼確鑿證據能證明他和譚蕾私通。關新眾和譚蕾好上一段時間才知道,陳傳書從不會在三更半夜突然造訪木閣樓。這種情景不是從他身上才開始,而是從譚蕾的第一任情人孟水貴那時就開始了。也就是說,造成陳傳書和譚蕾夫妻關係徹底破裂的責任是孟水貴,而不是自己。也許孟水貴當時是鎮長,是陳傳書最直接的頂頭上司。當陳傳書獲知孟水貴與自己的妻子搞在一起後,陳傳書囿於麵子不好直接去木閣樓捉奸。假裝不知情,實質是任分居後的譚蕾自行其事。其實,陳傳書戴上綠帽子後也想過要調動工作,離開桃陽這個讓他傷心之地。但他寫了申請報告後又燒掉了。原因是此時的譚蕾已不是過去的譚蕾。他調走了,譚蕾不會跟他走。譚蕾如果不走,他自己走了,不正給譚蕾和奸夫們留下更自由自在的空間。換句話說正中人下懷,陳傳書最後選擇忍氣吞聲,維持現狀,維持這種與譚蕾名存實亡的夫妻關係。所以,關新眾始終認為,造成他們夫妻關係破裂局麵的不是他。他扮演的角色是孟水貴的頂缸者。雖然自己也做得不光彩,不地道,卻又心安理得。對陳傳書的一次次敵視隻當作沒看見,不理喻不解釋,更不會直接與陳傳書發生正麵衝突。反正自己的目的是在木閣樓上盡情和毫無顧忌地擁著美人,這就夠了。反正自己在這場情敵大搏殺中他是最大的贏家,這就可以了。現在麵對陳傳書一語道破他和譚蕾的關係,關新眾實在有些措手不及,他木然地坐在沙發上保持沉默。這是個令他進退兩難的尷尬場麵,他不能也不會向陳傳書當麵承認和譚蕾在一起,又不能對著陳傳書完全否認。一個是法律上承認的合法丈夫,一個是偷雞摸狗、暗中苟合的奸夫。這種事在他們兩者之間應該是避而不談,不能言說的。哪有像陳傳書這樣直白說出來的啊!
陳傳書見關新眾坐著一語不發,陳傳書終於打破沉默發話了:
“你究竟是怎樣知道譚蕾又有了新的情人,而這個新情人又是誰?”
關新眾稍抬起頭,看著這個兩鬢斑白的陳傳書,不得不開口了:“是我親自發現的!”關新眾當然不能如實告知他昨天晚上去找譚蕾發現她去稅務所約會新情人。關新眾隻能婉轉地撤了個謊:“昨天我們原來約好今早要去縣城進貨。今早,我開車到她店前,看見譚蕾不是從樓上下來,而是從對麵稅務所那邊偷偷地走過來。”
“你是說——”陳傳書神色忽然緊張起來,“譚蕾新勾搭上的情人是在稅務所裏?”
“對!我敢肯定!”關新眾斬釘截鐵,“譚蕾新的情人是在稅務所,但這人是誰我不清楚。”
陳傳書對關新眾提供的這條新情況,他不能不重視。同時也頗感驚訝。繼而,用怒不可遏的聲調斥責道:“這!這個臭女人!她是不是想做個交際花了?……”說實話,陳傳書在當初獲知眼前這個關新眾和妻子有染時,他也是這般憤怒的。但他隱隱作痛後又想,關新眾長期做孟水貴的司機,長期和譚蕾接觸在一起,或許日久生情,或許孟水貴走了,他們一時頭腦發熱,隻是搞一搞,並不會發展到危及各自的家庭關係。因為關新眾畢竟是有家有窒的。並且家就在桃陽鎮,關新眾不可能和家裏的原配離婚而娶譚蕾。陳傳書相信譚蕾雖然現在依然年輕美貌,但女人過了四十歲很快就會變老,她不可能一直保持那樣年輕,那樣讓男人人見人愛。待她人老珠黃後,追求她的男人都會分崩離析,那時她就會回心轉意。隻要現在不危及家庭的根本利益,保持現狀。陳傳書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們去瘋狂,戴頂綠帽子雖然不光彩,但拴不住女人的心,他又有什麼辦法?而現在如果像關新眾所說的那樣譚蕾又新交了情人,這個情人如果是個單身男人,情景就會起變化。這就意味著譚蕾有可能會徹底拋棄這個已經搖搖欲墜的家庭,拋棄自己和兩個未成年的兒女和那個人結合,組成新的家庭。女人是殘酷的,變了心的女人心就像毒蛇那樣惡毒。這事不能不引起陳傳書的高度重視。現在最起碼要先弄清楚關新眾說的是否屬實。如果屬實,就要弄清這個男人是誰、社會背景和家庭麵貌如何。陳傳書坐在關新眾的側麵,有些坐立不安,對關新眾很是惱火地責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