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的一次不經意,我卻銘記一輩子(3)(1 / 3)

她點了點頭。

他走過去拿起那件大衣給她。她接過來,客套地說了句:

謝謝。

看著他頭上略微蒼白的頭發,她想這幾年他過得肯定不容易。是啊,像他這種老實木訥的男人在社會上怎麼會混得好呢?

拿著身上那件褪了色的大衣,她想到了以前。

那時他們都是象牙塔裏的高才生。她長得漂亮又寫得一手好文章,還是學校文學社的副社長,身邊自然不缺乏優秀的追求者,哪裏會注意到普通平凡的他,更何況那時他和女孩子說話都是紅著臉,結結巴巴的。

大學四年,她記得隻和他說過一次話。那還是在大二的時候,班裏組織去郊外踏青。下午,本來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就陰沉下來了,冷冽的春雨籠罩得大地一片霧蒙蒙的。那時她的身子不好不能淋雨,問遍了所有人都沒有帶多餘的衣服,最後不得不問他有沒有帶多餘的衣服。他也搖了搖頭,但沒想到平時木訥的他竟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她。

幾年了,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的這個毛病,她心裏不由得有些感動。

人這一生中,有多少人是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朋友?

這個問題,似乎很難回答。但是多年之後,什麼也不說,卻能在雨中給你披上大衣的那個人,就是在乎你的人——因為隻有真正關心你的人才會將你一句不經意的話牢牢地銘記一生。

陪伴二十年的謊言

他們住在城郊一個姑且能稱為房子的地方,雖然它隻有四根木樁、一張床和一個破煤爐。

除了外出撿垃圾,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房子裏縫縫補補,冬天塞“牆壁”上的風眼,雨天則到處找可以接水的破瓦爛桶,她每一天都在忙碌著,就是吃飯,她也是匆匆忙忙的。

兒子坐在遠處,他的碗裏盛著幾塊肉片,她偶爾會瞅上一眼,看他吃得那麼香,她也就放心地吃著自己的飯。

兒子懂事了,對她的舉動十分不解。她告訴兒子,她有乙肝,不能在一起吃飯,她怕傳染給兒子。兒子說,我不怕。

她笑笑,放下碗,開始整理著今天的戰利品,她把不算太舊的幾本書仔細地擦著,然後用白紙做封皮。兒子有個習慣,睡覺前要看會兒課外書,她知道這些能派上用場。

兒子每天出門,她都會送他,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兒子長大了,考上了大學,靠學校的貸款修完了學業,又找了份報社的工作。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很少回家,偶爾電話裏寒暄幾句,她總會說,好,好著呢。

兒子買好房子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母親接到他那裏去,可不巧他有采訪的任務,電話裏他勸了母親半個小時,她才答應。可過了幾天母親還沒來,他放心不下,讓妻子去接。下了火車,天剛亮,妻子敲母親的門,很久才開。

一股刺骨的寒風,頓時讓她打了個哆嗦,母親連忙招呼她進來,破煤爐的案板擺放著兩碗飯,一碗上麵浮著幾片肉,而另一碗半空的碗裏,除了飯,還是飯。

她呆住。

兒子出去的這幾年,我都要擺上兩個碗,隻有這樣,我才覺得他就在我的身邊,我才能吃下飯,母親說。母親把那碗浮著肉片的碗端給了她,孩子,吃吧,這是我為他留的。

可是媽媽,您碗裏什麼也沒有啊?她的鼻子酸了,母親沒有說話,坐在她身邊,匆匆扒著自己碗裏的飯。

她把這件事情告訴丈夫時,他驚訝了,媽媽不是說有乙肝才不與我一起吃飯的?他的話隨口而出,因為他知道,從小到大,母親從沒和自己一起吃過飯,每次她都是端著一個碗,走得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