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哲哪兒舍得真的掐她,隻是伸出兩指,輕捏了下她嫩嫩的小臉。“別說傻話了,你有這個時間,還是再認真的考慮一下吧。我是一個醫生,能抽出的時間不會太多,可能沒太多的時間陪你,照顧你。嫁給我,你確定不會後悔嗎?”
溫曦搖頭,很確定的告訴他,“不會的,小景哥哥。”
程景哲突然微眯起眼眸看她,淡然失笑,把她柔軟的小手放在掌心間。“沒想到真的是你,你變了很多,我都已經認不出了。七八年的時間,當初的那個小女孩,如今已經長成美麗動人的女人了。”
“什麼七八年,已經八年三個月零十七天了。”溫曦認真的回答。
“記得倒是挺清楚的。”程景哲笑。
“當然啦,八年三個月零十七天前,你對我說,等我長大了,你就娶我為妻。”溫曦笑著說道,頭枕在他肩上,又有幾分惆悵,“小景哥哥,我等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很久。”
程景哲緊握著她的手,沉默不語,心中也充滿了感慨。那時不過是一句戲言而已,沒想到溫曦卻當真了,他更沒想到,這句戲言居然真的能夠實現。
八年前,他到溫曦所在的縣城醫院實習,那時的溫曦還不叫溫曦,她父親叫她溫溫,十幾歲的小姑娘,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很瘦,每天都背著,坐在她爸爸的病床邊看書。
程景哲每天去查房的時候,會和她交談兩句,一來二往,兩個人漸漸的熟悉起來,她叫他小景哥哥。十幾歲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卻格外的堅強。然而程景哲卻不止一次看到她偷偷躲在病房外哭,她爸爸的病很嚴重,手術的成功率隻有40%。
那台手術,程景哲是助理醫生,手術還算順利,但術後恢複如何,他並不清楚,因為手術結束後不久,他實習期滿,出國進修了。在他的記憶中,離開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溫曦撐著一把紅色的大傘,到車站去送他,一雙鞋子都濕了,眼睛也濕了。
離別向來都是件非常傷感的事,小女孩抱著他舍不得放手,除了父親,程景哲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給過她短暫溫暖的人,她哭著問他,“小景哥哥,你還會回來嗎?”
他點頭說能,但他心裏清楚,這不過是安慰她的話而已,他怎麼可能再回這個小縣城呢,他們更不可能再見麵。所以,當她紅著眼睛問,等她長大了,可不可以嫁給他的時候,他也點頭說好。不過是哄騙小女生的話,他就當做善意的謊言。
然而,這之於他來說,隻是一句戲言,但沒想到,溫曦卻上了心羿。
“你爸爸,他是什麼時候去世的?”程景哲低聲詢問道。
“在你走後兩個多月。”溫曦低啞的回答,“爸爸去世之後,我媽把我接回了溫家,並且改了名字,可我畢竟不是姓溫的,那些表姐妹,表兄弟都覺得我是到溫家分一杯羹的,隻要抓到機會就給我使絆子,我媽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就把我送出了國,我是今年年初才回國的。”
程景哲伸臂摟住她,在溫家的日子,雖然她輕描淡寫而過,但程景哲知道,她一定過的很不好。“溫溫,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等我們結婚之後,就回你的故鄉探望爸爸。”
“嗯。”溫曦點頭,眼中含著淚,卻不曾哭泣。一切都過去了,她已經不會流淚了,何況,今天可是她和程景哲的好日子,才不能哭呢。
今天來注冊結婚的人並不多,很快就輪到了程景哲與溫曦,辦理手續也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兩個人領了證,從民政局門口走出來,程景哲的手臂攬在她腰間,詢問道,“接下來去哪兒?我們是不是該去喝杯酒慶祝一下?”
溫曦溫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我要先回家,領證結婚了,我總要知會我媽一聲吧。”
“好吧,那我也回去和爸媽說一聲,看看婚禮要怎麼辦,溫曦,我不會讓你委屈的。”程景哲牽起她的手,低頭親吻在她溫涼的手背上。
溫曦嬌媚的笑,伸手招了輛出租車離開。
她回到了溫家,今天倒是熱鬧,爺爺和幾位舅舅、姨媽都在,她母親正在廚房中忙碌著,今天是家宴,嗬,她趕得可真夠湊巧的。
“呦,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打算賴在醫院一輩子呢。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說,姓程的男人比溫家重要,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回來了呢。今兒難道是我產生幻覺了?”姨媽冷嘲熱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