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妖異冷光的月亮以俯瞰的姿勢望向世人,似乎所有罪孽都逃不過它的眼睛。
在這末世中竟連月光都顯得不大一樣了。
月光下,一個勾著脖子顯得身形猥瑣的身影慢慢靠近原沫,身邊站著的髒的分不清容貌的少女眼中透著一絲貪婪。
她狠狠地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瞄了一眼沉睡的俊秀男人。
李正德眼裏露出的不忍在自己女兒的眼神下轉瞬又消失了,手裏握著這個團隊唯一一把匕首,
對準男人的心口深吸了口氣便狠狠地刺了下去。
原沫睡夢中被心口尖銳的疼痛驚醒,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扭曲的變了形的臉,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口鼻又被另一雙手狠狠地摁在地上.睜圓了的眼睛漸漸對準了焦距,緩了好幾秒才認出那張臉的主人正是不久從喪屍口中救下來的自己的叔叔。
李正德也不是第一次殺人了,能活下來的誰手上沒有人命,狠狠地拔出刀又對準那一塊地方狠狠地再次刺入。
原沫剛剛凝聚起來的瞳孔又漸漸消散,他想閉上眼睛,卻完全沒有力氣。
感受到有手粗魯的在自己身上遊走,然後終於掏出藏在衣服內側的晶石,原沫模糊中依然能感受到表妹望向自己眼神中的嘲諷和得意。
原沫睜大的眼睛看著黑暗的天空,其實他已經什麼也看不清了,好像也什麼都感受不到了,隻是還有一絲意誌,睜大了的眼角流出一滴清冷的眼淚,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滑下眼角消融在這片殘垣的土地,暈染出一小片美妙的花瓣圖案。
“啊!”隨著一聲驚叫,床上那個還略稚嫩的身影猛的從床上彈起,頭上的熱汗順著兩鬢直接滑落。
眼睛直直的望向前方,看上去似乎還沒有清醒過來。
愣愣的呆了好幾分鍾,原沫才慢慢的緩了過來,手心攥成拳死死地抵住心口處。
又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心髒被刺入的感覺太過於真實,那種尖銳的疼痛,那種徘徊在死亡線上的彷徨,那種被親人背叛的不甘,那種希望前破滅的不甘絕望在原沫腦子裏轉了整整好幾圈才稍微緩過了神。
茫然的朝兩邊望了望,月光透過紗窗在牆角形成斑駁的痕跡,晚風拂過窗台上一株蘭花,纖細的綠枝隨風擺動看上去竟如此溫馨自然。
原沫不敢相信般朝那抹綠色伸出手,有點涼意的觸感實在分明。從床上慢慢走下來,原沫兩隻手緊緊拉著窗簾,
閉了閉眼後猛的從兩邊拉開。入了夜的城市在月光的照拂下如此安詳,路燈下的小區是末日前的靜謐。
不遠處不時有一兩輛車疾馳而過。原沫竟硬生生聽出了溫暖。
眼淚不受控製般在臉上泛濫,原沫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可是他心裏也知道自己好像並沒有死。雖然很想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事情,那些情緒,那種絕望,絕對不可能是一場夢。
那麼絕望的沒有明天的夢,不可能的。可是現在原沫隻能狠狠攥著窗簾一點點癱軟在牆角發泄般的默默流淚。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月光一點點消退,朝陽開始籠罩著這個城市。原沫從絕望的情緒中漸漸的緩過神,抬頭看見自己房間裏的電腦。決然的站起身,按了開啟鍵。
當小區被各種聲音驚醒的時候,原沫終於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重生了!那些不是夢,他回到了末日爆發的一年前。也是自己的父母出了車禍的一個月以後。末日沒有過去,而是還沒有開始。原沫有點恍然。一切都沒有過去,自己該怎麼辦呢,那種絕望的日子還會再出現的,必須為末日做準備了。
原沫走出自己的房間,在家裏四處逛了逛,每個東西都讓原沫感到親切而溫暖。這是自己的家。在末日裏流浪了那麼久,回到家裏原沫心裏充滿了歸屬感。拿了鑰匙帶上錢包原沫走出了家門。在小區裏吃了早飯,豆漿包子的滋味好久沒有嚐過,原沫硬生生吃了三個大漢的分量惹著小店老板頻頻向他望去。直到肚子實在裝不下更多東西原沫才意猶未盡的站起身。緩緩朝家裏走去,打量著兩邊從未在意過的景色,原沫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微笑。在清晨的陽光下竟有種暈眩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