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白,我沒能幫你找到那個人的記憶啊。”檵木略帶愧疚地看著麵前妝容精致的女人。
五年了,她走過大半個忘川河,卻始終不曾發現小黑的任何記憶。她知道小白很失望也很著急,雖然她嘴上不說,可她最近盯著忘川河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這些檵木都看在眼裏。
在茫茫世間找一個人,著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既然她沒能幫上小白,那小白也就沒有義務幫她,這個交易從一開始她就說得明明白白的,檵木也記得很清楚。
可小白顯然沒把交易的事放在心上,她隻是很安靜地看著前方,過了很久、很久才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不是還有地方沒找嗎?一個死人的記憶不在這,還能在哪。”
找吧,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放棄的。嘴角翹起的弧度越來越大,閉上眼睛,小白將笑容裏的那一絲惆悵藏得極好。
“你無需擔心我,我再不濟,也能在地獄和人間來往自如。不似你,被困在這一點法子都沒有,隻能等死。”
這話說得很傷人自尊,可檵木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不打算跟她多計較。
五年的非人生活,生生磨平了她的暴躁性子,現在的檵木,就算是被送去出家當小尼姑估計也沒問題。
“你考慮好了嗎?到底要不要去見他?”
小白睜開眼睛,用手戳了戳還在發呆的檵木。真是的,這個孩子現在越來越呆了,跟五年前見到時完全不同,果真歲月是把殺豬刀啊!
檵木回握住她的手,淺笑,“你都那樣說了,我能置他於危險不顧嗎?隻是真的有辦法讓這些記憶重新回到他的腦海裏嗎?”
“辦法嘛,想想總會有的,隻要有心,事在人為。”
見她總算答應了,小白小小鬆了口氣。至於該怎麼做,她隻聽說過,具體方法怕是得回趟地府翻翻那些老掉牙的典籍才知道。
檵木鬆開她的手,點了點頭。和小白相處了這麼些年,她知道,做不到的事,她是不會輕易承諾的。既然她信心滿滿地說了,她也隻要相信她就好。
當晚,小白離開了,說是去找法子。走之前她特別囑咐檵木不要偷懶,還說什麼回來要檢查,弄得檵木苦笑不得。
偷懶?怎麼會,過去的五年裏,她早已把這件事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再說,在這樣一個地方,除了這件事,她還有別的可以做嗎?所以小白的擔心純屬是她吃飽了撐的,消化不好。
小白一走就是好久,眼看著檵木就要走到忘川的盡頭了,可還是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終於,檵木在冬至那天摸到了忘川河岸。空氣中到處飄散著錫箔紙的味道,檵木望著手裏那一堆五顏六色的碎片開始發呆。
小白,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在哪裏?
“我也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兀地身後傳來小白低沉的聲音,檵木手一抖,差點把好不容易撿起來的碎片又弄掉在忘川裏。
“小白”
她躊躇著轉過身,頭垂得低低的,仿佛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一樣。
“嗯”
小白應了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不用難過,不是你的錯。反正我已經找了他那麼久,不差這幾年。此處沒有,我可以到別處去找。到是你,怕是真的見不到你家初哥哥了。”
“為。。。為什麼?”
檵木問得很小聲,頭也還是低著的,但握著碎片的手指卻微微泛白。
小白撫著她腦袋的手頓了一下,“小檵木,放手吧,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哦”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該在你已經放棄的時候挑起你的希望,現在又讓你失望。不過你放心,天帝沒有想殺幸雨初,那都是我編出來騙你的。”
“我知道”
“你知道?”小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那你為什麼還要。。。。。。”
“因為我想他啊!”檵木終於抬起了頭,漂亮的杏眸裏蓄滿了淚,輕輕一眨就會大顆大顆往下掉。
“小白最不會說謊了,一說謊就會臉紅,自己還傻傻得沒有發現。”
“有嗎?”小白狐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這麼說我以前每次說謊都被別人發現了咯。”
檵木擦了擦眼淚,惡狠狠的說了句:“騙子”
“哪有!”小白不甘地為自己叫屈,“我那是為你好,你自己剛剛不也說了嗎?你想他。想他,就應該去找他,然後抱抱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