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記憶不知是好是壞,你……”伍聲說。他深知一個太明白的人的苦,有些事能忘了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不知道”這三個字是他畢生所求。隻是世人追求一個明了,想要做到什麼世人皆醉我獨醒,太愚蠢。
“不論好壞,我的記憶,我曾經經曆過的,我都要知道,我不想糊糊塗塗的過一輩子,更何況咱們這種‘東西’是永生永世的存在著,糊塗豈不更可悲?你一定會覺得我很蠢,對你來說‘不知道’才是人生大幸,可是對我來說,我希望自己掌控人生,而自己掌控人生的第一步就是全盤了解並接受我所經曆的一切。”白銀堅定地看著伍聲。
“躺下。”白銀愣了一下,然後趕快躺下。伍聲盤坐在白銀身邊,右手蓄起靈力,發著瑩瑩紅光,在白銀額頭中間一點,白銀沉沉睡了過去。
白銀感覺到自己在做夢。
白銀看見眼前的漆黑一片突然轉換成地府的場景。一個銀色的鏤空大爐子,上麵赫然寫著三個大字“焚屍爐”,一批批地府的陰人運送死去的三界生物到爐子麵前並投進去。每個屍體都死相恐怖,殘缺不全。投入爐子的瞬間,爐子會亮起不同顏色的詭異光芒。突然,爐子變得灼熱而通紅,熱浪逼得靠近爐子的陰人不住後退。這時候,一個藍衣男子推開了節節後退的男人,徑直走到焚屍爐旁。
陰燭?我果然認識陰燭。白銀想。
陰燭身上的深藍色戰袍在熱浪中飛揚,似一捧海水化成,浮動之間,令人目眩神搖,宛若波濤深邃的大海向自己席卷而來。陰燭用手扶住爐壁,手掌旁的爐壁頃刻結冰,即可想整個爐身滿眼。
冷熱疊加?那不是爆炸的節奏嗎?白銀大驚,往後退了幾步。
砰的一聲,果然爐身爆裂開來,鋒利的碎片噴射到四麵八方。巨大的衝擊波擊倒了所有陰人,煙塵之中隻有陰燭高大的身影紋絲不動。還有個很小的小圓球,在動?那個圓球從煙塵中爬了出來,爬向陰燭。白銀這才看清,那不是圓球,那是個小嬰兒,眉眼怎麼那樣熟悉。好像就是自己。
女嬰邊趴邊哭,哭聲令人聞之傷悲,陰人無一敢接近。陰燭向前走了兩步,女嬰抬頭看見陰燭,瞬間就止住了哭聲,像陰燭爬去。陰燭後退一步,女嬰便跟進一步,後退兩步,女嬰便跟進兩步。陰燭繼續後退著,突然發現女嬰麵前有一塊尖利的焚屍爐碎片,如若女嬰碰到非死即傷,陰燭不得已將女嬰抱起,女嬰的頭伏在陰燭肩膀上,不一會就睡著了。陰燭頓覺局促不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抱緊了也不是,抱鬆了也不是……
白銀眼前景物變換。
一個紅衣的小女孩,抱著一個深藍色錦盒坐在台階上,錦盒裏裝滿了點心,女孩一塊接一塊的吃著,兩隻腿前後擺著。
“哥哥!”女孩看見遠處走來的陰燭,立刻放下食盒跑過去,手上身上沾滿了點心渣子。
“我不是你哥哥,我是閻羅魔尊。”陰燭後退了一步,奈何女孩一下撲向陰燭,小油手死死抓住陰燭的袍子。身邊的陰人嚇壞了,魔尊是最怕髒的,這小姑娘危險!陰人忙著要把小姑娘拉開,“哎呦,小祖宗,叫魔尊。”
“叫我陰燭也行。”陰燭麵色一柔抱起了小女孩,小女孩的髒手又想陰燭的發起攻勢,點心渣子沾的陰燭身上頭發上臉上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