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鬼之地(1 / 3)

鬼域的入口,充斥著血與烏黴的氣息,四麵濕滑的牆壁,匍匐著潮濕地底特有的深褐色苔蘚,一直深入下去,能感受到接近地心深處的熱度愈演愈烈,血腥氣隨著熱流滾滾愈發肆虐,血池的池水翻滾上湧,單憑肉眼便能看見血池四周的鬼魂們貪婪地攀著岩壁,血池滾燙,不斷有鬼魂撲向血池中央被血池噴湧而起的岩漿吞噬,然而後起的鬼魂依舊不斷踏著前者走過的路走向魂飛魄散。連顧忘川與阿宇經過的時候,他們依舊頭也不抬地撲向那麵腥紅,直到最後觸到血池的滾燙,猶如飛蛾撲火一般。

他們自然不是大步流星地走進去的。鬼域向來與五界無多牽扯,盡管他們掌控著其餘五界的魂魄與輪回。幾名模樣凶煞的看守緊隨著他們二人,多是無法輪回的孤魂野鬼,生前品行尚好,便留在鬼域找份小職。而血池邊上的那些,則是一些生性貪婪死後依舊難以擺脫欲念的人,這種人即便輪回依舊難改本性,而且多數生前曾因為貪念幹出有違人倫的事,方才被命消散於血池。

鬼域的真實存在鮮有人知。它的入口其實便在蜀山下鬧市的一處巷角。隱匿在人界中,又與蜀山仙界離得最近,卻從不出手幹預除了魂魄以外的其他事。鬼域掌管著生死,從孟婆開始一碗茶湯喝下,忘盡前塵往事,直到入了輪回重新又投胎。從盤古開天地始,就有了鬼域與鬼王的存在。

像顧忘川這樣的,能夠喝下孟婆湯又憶起前塵往事的,實在鮮有。也極少有人會像他們兩個這樣,在活著的時候便進入鬼域。鬼域一直是其餘五界避諱的地方,都知鬼王不死不傷,也沒有人膽敢擅自闖入攻打,哪怕魔君這樣野心勃勃的存在,麵對著鬼王也得忌憚三分。

直到入得正殿中,看見鬼王正斜倚在一張鋪著虎皮的靠椅上小憩,才發覺鬼王並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嚴厲可怕。他的容貌更多得偏向女性化,一身大紅絨織長袍,領口處黑色相襯,麵容慘白為多,沒有幾分血色,濃密的睫毛覆下來貼在臉頰上,銳利的下巴輕輕頷著。修長的塗染成大紅色的指甲正好搭在虎皮斑紋的脖頸處上。

聽到動靜後,他修長的眼角微微睜開,慵懶地扭動著身子,一麵拿著一隻手去掩麵,在寬大的袖子後偷偷躲著打哈欠。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著,於是低沉的聲音順著殿中的熱流款款而出。

“來者何人?”聲音拖長了帶著洋洋的倦意,與麵容不相符,那樣極低沉的男聲顯得突兀。

“蜀山來訪,在下顧忘川。”幾個字,簡單明晰過後,鬼王的眼睛才開始逐漸睜大,依舊是狹長的雙眸,隻露出猩紅的瞳孔。他不由得上下打量起這兩名不速之客。

“蜀山仙界與鬼域向來沒有往來,隻不知二位所謂何事?”

顧忘川眼眸向身側一瞥,鬼王自然明白其中意思,揮手便叫那幾名看守下去。顧忘川雙手抱在胸前,身子向前微傾,鬼王便知道他是有所乞求而來。

“說吧,所謂何事?”

“忘川前來,是為詢問鬼王一事。在下的妹妹生來便僅有七魄,如今年方十四,性命堪憂。不知鬼王是否能夠知曉令妹三魄的去處?”

鬼王眉頭微蹙,語調輕揚,右手的指甲在左手手背上輕輕磨砂著:“擅查可是大忌,本王可不能壞了規矩。”他的指甲磨得並不圓滑,指尖尖銳的地方從皮肉上劃過,霎時雪白的手背上多了一道道紅色的印記。才驚覺,能傷到他的,在六界中也隻有他自己了。

鬼王的意思顯而易見。你要從我這兒知曉些什麼,沒那麼容易。顧忘川心裏也明白,麵對著這樣可怕的怪物,自己自然是處於弱勢。既然是有求於人,隻好拿出點誠意來,隻不知鬼王還有什麼需要的,權利盡在他的手中,金錢他也是絲毫不需要,哪怕需要也是要多少有多少,從上古時候便長存的他,生死看盡,對生命亦無所求。

靜默之後,鬼王徐徐開口:“上仙若是能予本王一許諾,本王定當不負所求。”

果然如此,顧忘川輕頷首,目光迥然道:“鬼王有何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