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盤旋而下,風,卷起塵埃飄飄蕩蕩。
有人站在風沙之間,望著枯葉飄搖沉默無言。
木劍握在嫣北手中,這柄劍無鋒而輕薄,握劍的女子臉上秀氣安靜,她的眼睛卻熾熱明亮,升起的戰意刺破雲霄好似癲狂。
商盅望著嫣北,臉上的笑仍是凝固的姿態,他的手半垂著,那塊鮮紅色的紙牌,自他手中流轉盤旋,紙牌之上,殷紅的光飄渺虛幻。
“嫣北,或許我想,我應該可以從這裏走過吧。”
“從這裏麼。”
嫣北低下頭,望著木劍,那一柄握在她手中無鋒的劍,然後又抬起頭,笑了起來,她的笑容很淺很淺,柔軟的又很清澈。
“難道你不是這樣認為的麼。”
“我想,有一件事你已忘了。”
商盅臉上的笑容,流動然後越加濃鬱起來,他的手擺動了幾下,他手中旋轉的紙牌漸漸快了,聲音像割裂了風,輕盈而鋒利。
“哦,還有這樣的事。”
木劍之上有光流轉,柔軟一如這個握劍的女子,臉上留戀還未消散的笑。
“確實還有這樣一件事。”
有歎息在這裏落下,而這個發出歎息的男子,輕輕擺著手望著他手裏的紙牌,流轉散落紅色的光。
“其實,我一直都以為我的記憶力很好,如果有一件事我會忘記,我想,那這件事一定很小很小。”
嫣北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清澈,她手裏的握住的那一柄木劍,越來越是柔和。
“你確實沒有說錯,這件事很小很小,隻是,對於我來說,它很大很大。”
嫣北的聲音減弱下來,她仰起頭望著天空,沉默然後微笑著。
一柄長刀映著落下的光,這抹光穿過嫣北身前,撕裂了她眼底的沉默,邪邪一如這個手執長刀的男子。
封穀望著嫣北,臉上是邪邪的妖異,他的聲音模糊如風而起,卻又堅定的像他手裏筆直的長刀。
“我想,我也是不能從這從裏走過了。”
嫣北望著封穀,望著他臉上邪邪流轉的氣息,隻是微笑又沉默著,光照下來,照在她的側臉上,她臉上的笑容開始變得神秘奇異起來。
“你真的這樣認為麼。”
流轉在封穀臉上,幽暗邪邪變幻的氣息,有一刻像停頓了下來,他抬起頭望向遠方,那裏,隻有不知名的樹迎著風搖曳,那裏,已不曾有人。
然後封穀轉過頭,望著嫣北,他臉上邪邪的氣息重又流轉開來。
有笑容在他嘴角升起,邪意的樣子一如這個手執長刀的男子,一如男子手中的長刀。這一抹笑容還未消散,而這個笑著的男子已走過嫣北身旁,走向不可見的遠方。
有腳步落在地上的聲音,有風隨這聲音而起,卷起的風殘酷而陰冷。
吳鉤走過嫣北身旁,腳步聲停在了這裏,他望著遠方沉默,他的鐵鉤掛在他的腰間,隨風輕輕搖動。
“我以為有時本該會有很多故事。”
嫣北背對著吳鉤,望著木劍隻是沉默,木劍之上,光搖曳著清澈的色彩。
“或許,一段變已足夠了。”
落葉,吹過嫣北身後,站在這裏的男子已不見了蹤跡。然後,卷進半空,盤旋著升起,像眼睛望著大地的樣子。
這裏,光仍穿過枝葉照在大地之上。這裏,還有三個人,沉默無言。
十二低下頭,一滴血正在滴落。
這滴血流出九思的嘴角,流下她的臉龐,落進空中,有光照在血滴之上,絢爛像將落的星辰。
血穿過風,落在十二手上。
倚在他懷裏的女子,臉龐蒼白,她嘴角流下的血,卻如此鮮紅。
純白色的光,在十二手中升起然後消散,全都流進九思體內,隻是她的傷卻不曾好轉,蒼白的臉龐越發蒼白,她的身體從不曾如此單薄。
或許有風吹過,這個倚在懷裏的女子,便會隨風而散。
十二望著九思,他像又走進虛無,伸手全是不可及的虛無,又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在虛無之中飄搖。
像有人在問他,像他在問所有的虛無。聲音飄渺一如虛幻,沉默又如已走過了千萬年的時光。
“如果,她就這樣隨風而散,是否,所有她的,她所有的,那些平靜,所有刻進永恒的迷惘,是否也會隨她而散。就這樣,這世間再不會存在。”
青葉,搖曳然後墜向大地,像所有的繁華,終歸落進泥土。
十二隻是閉著眼睛,陷在屬於他的虛無,九思倚在他的懷中,血已不在流下她的嘴角,這個女子像已是死去,或許再有風吹過這裏,她變也會隨風而散了吧。
青葉載著這兩個年輕的人,照著落下的光墜向大地。
有聲音在十二心海響起,像有人不願死去,穿過山河,穿過洪荒,隻為留下最後的呐喊。
這一聲呐喊,蕭瑟的像僅剩哀傷。
十二閉著的眼睛重又睜開,他的手臂像抱緊了一些,他的眼睛望向前方,那裏有光在閃爍。
青葉,扶搖而上,有呢喃流過十二嘴角。
“是否。”
青葉飄搖落下,十二抱著九思走下青葉,風吹過這裏,這片青葉隨風卷起,像被風吹散成光點,在半空閃爍又消逝不見。
前方無盡光團飄搖,繁華如漫天星辰。
有人站在星辰之前,背對而立,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