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聖誕快樂啊!”下班前,米蘭笑得燦爛,抱起手邊碩大一捧玫瑰,眼中幸福滿滿。
“你也玩得開心。”王澤聞言彎了彎嘴角,似被薄冰覆蓋的出色容貌鮮活了起來,本就柔和的長相透出幾分溫柔味道。
已名花有主的小秘書也被晃得一陣臉紅,心裏嘀咕著,老板您以後還是繼續當冰山吧,不然我可就要對不起我家親愛的了。
王澤沒空理會得力助手的胡思亂想,隻是被屏幕上的畫麵弄得哭笑不得。被QQ留言,手機短信強烈要求進了遊戲,剛出現在湖月城,就被漫天的煙花和滿空飛舞的玫瑰驚了下。正想著誰結婚啊排場不小,就見世界頻道被許林的角色刷滿,“聖誕快樂”中偶爾夾雜的一句“我愛你”,讓王澤扶額含笑。
這算是表白了嗎……
許林這家夥,什麼事兒都放心裏,這麼多年了,除了王澤,連秦芳都搞不大清他的心思。又是個擰的,認準了的事就不回頭,明白了對王澤的心思,就一心一意對王澤好,不明顯可也不會刻意遮掩。
高考時不聲不響填了湘洪大學,父母看到通知書才知道他根本沒填寧晉學校。生氣是肯定的,可人都收拾收拾往心上人那邊奔了,想攔都沒辦法。最後看在湘洪大學比他們選的學校更好的份兒上,也隻能認了。
結果大學畢業,又不聲不響自己在湘洪定了工作,任他們怎麼勸怎麼說,隻是不言語,不跟他們爭執,他們也別想改變他的主意。這麼僵持著,又過了兩年,眼見兒子沒一點兒放手的意思,他們隻能妥協。
傻乎乎的當了近十年老媽子,卻什麼要求都不提,任王澤心硬如鐵,被這溫水煮青蛙的爛招對付久了,也有些動搖,默認了許林對他生活的參與。
或許是從未有過明確表示的原因,兩人關係一直不溫不火,跟之前沒什麼不同。這是終於忍不住了?王澤有些想笑,又有些遲疑,對許林,當作家人接受完全沒有壓力,可情人……他真的準備好了嗎?
這份不確定讓王澤也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副駕駛上幾次看向許林,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27歲的青年徹底褪去了年少時的青澀,麵容硬朗了許多,沉默依舊,卻不似王澤從骨子裏透出的生人勿近,溫潤挺拔,多年沉浸書海,自有一股書卷氣,觀之可親。看向王澤的時候,眼裏漫出淡淡溫柔,似怕驚到王澤一般,聲音不大,低柔嗓音帶著微不可察的小心。
對王澤,他總恨不能捧在手裏,那些人一定不知道,這個總是強勢嚴肅的王澤在家完全是另一副樣子。時不時地耍賴,最愛偷懶,依賴心重,還喜歡撒嬌抱怨,真的跟個孩子一樣。人又瘦得厲害,怎麼養都不胖,單薄紙片似的背影,讓他總不敢撒手,就怕風一大把人吹走。
“你喜歡我什麼?”聞言,王澤索性不再遮掩,直視許林,認真地問到。
明明早就將煉神訣印入了對方腦中,他也練得認真,這些年精神力一直在增長,王澤也刻意控製,早該不受影響了。可為什麼,許林始終未像孟興晨和樓銘那樣放手?
“不知道。”許林誠實地搖頭,見王澤皺起了眉,下意識伸手撫平,被王澤一躲,上前半步將人圈進懷裏,幫他緊了緊圍巾,趁旁邊沒人,極快地俯身掃過王澤雙唇,被驀然睜大的眼逗得彎了眼,湊到王澤耳邊,聲音低沉,“就是喜歡,說不清,反正隻要是你的我都喜歡,包括你的壞脾氣……”被冷冷一眼掃來,也不以為忤,“忍不住想照顧你,對你好,哄你逗你順著你,讓你一直開開心心健健康康。你聲音變一變我就要心驚肉跳半天,隻怕你傷了病了,天色一變就想著你有沒有添衣減衣,看到好東西,總想捧給你……我嘴笨,說不來那些甜言蜜語,隻覺得有了你,這生活才是滿的,心才是滿的。”
“我沒想多個爸。”沒什麼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卻沒再掙紮,是的,許林的確不會什麼甜言蜜語,這表白估計是有史以來最沒勁的告白詞了,可這樣,王澤反而放鬆了,轟轟烈烈的感情從不是他所求。這種平淡的已經向親情靠攏的……愛情才是他希望的。
他不懼怕孤獨,甚至是享受的,如果許林一開始表現得熱情激烈,肯定會重蹈孟興晨的覆轍。不是不信任他,這麼多年兄弟,許林什麼樣的人王澤還是清楚的,可王澤不相信親情之外的感情,尤其是以善變著稱的愛情。但許林性子溫吞,麵孔老實心裏卻有主意,一直小心翼翼地接近,待王澤反應過來,早已登堂入室,融進他的生活,生了根一般,想拔掉談何容易?
兩人關係發展到今天也是水到渠成,王澤嘴裏不客氣,心裏卻是答應了,安靜地任由許林攬著腰,進了許林定好的餐廳。
餐廳氣氛很好,菜色是之前精心挑選的,都是王澤喜歡的。關係終於確定,兩人都有些放鬆,王澤甚至破例喝了些酒,要知道十年前那次意外後,王澤再沒沾過酒。
從餐廳出來,饒是許林幫他紮緊了圍巾又走前麵給他擋了大半風,還是被巨大溫差凍得一個激靈。本隻有些微醺,這會兒腦袋倒不暈了,可身體卻有些發軟。許林回頭見他站得搖搖晃晃的,過去想扶,卻抱了個滿懷。一時笑彎了眉眼。被王澤瞪了兩眼,笑得更歡,這水汪汪的眼睛說是瞪人,拋媚眼還差不多。
因都沾了酒,沒敢開車,喊的代駕,兩人做在後座,除了指路沒人說話。王澤睡著了,許林就著窗外路燈看向懷中人,心裏說不出的滿足。一遍遍描摹著熟悉的眉眼,這些年的點滴在腦中浮現,想起那段他未能參與卻對阿澤影響至深的曾經,心中微痛,想著不能讓阿澤再有哪怕一點不開心。
出了電梯,迷糊中的王澤忽然醒了過來,見自己竟被許林抱著,不由皺眉,冷哼一聲,許林不敢造次,小心地將人放下,還狗腿地幫著整了整微皺的衣服。王澤不再理會他,神色微僵地看向大門,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怎……”許林剛開口,就聽門開的聲音,不由一驚,家裏鑰匙可就他倆有,可看清麵前肖似王澤的孩童後,什麼都懂了,心中歎息,拍了拍孩子的肩,“來了?”反手拉著王澤進了屋。
“許叔叔……”孩子小心地看了眼王澤,見他麵無表情,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黯然,母親還是不喜歡他……
“辛先生陪你來的?”這孩子,長得跟阿澤有八分像,卻不似阿澤柔弱,小小孩童,常被王家夫婦念叨像極了阿澤小時候的樣子。愛屋及烏之下,他們其實都挺喜歡這孩子,王澤不喜,卻也不會去強求別人,但看到孩子總會找理由躲開。
不是沒有看到孩子眼中的期盼,可王澤不配合,他們也不能強求。
“嗯。”微微點頭,眼神一直沒從王澤身上離開。
“我累了,先去休息。”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氛,王澤地丟下一句,上了樓,身後,孩子從失望變為擔憂的目光讓他鋒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