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注意到,在他轉身之後,葛榮卻一洗剛才那副憨態,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李牧雲怏怏不快地走回營房,昨天的覺並沒睡好,似乎需要補足一點,好在空騎士不需要和普通戍卒一樣朝練晚訓,每日伺弄好自己的坐騎便可,可估計七八個月之內,李牧雲鴿毛都將見不到一根。
“小敢,來吃早飯,你們現在和我們並夥了。”楊奇那粗陋嗓子吼著,顯得親熱無比,讓李牧雲略感不適應,李敢的記憶裏可從來沒見過楊奇這幅臉色。
趙大同與孫不二很淡然坐在楊奇一夥人中間,桌上是些薄粥與饢餅,楊奇正摟著李牧雲贈送的寶弓,擦拭著。
他身邊是軍醫猴子,與兩個隊率:張石頭,車軲轤。昨日兩個隊率是留守關防的,並未參戰,但因為楊奇的緣故,兩幫人融洽許多。
“這真是一把寶弓啊,我楊奇從軍大半輩子,見過的寶弓少說也有百十把,皇帝身邊的禦前侍衛用的咱老楊也使過。嘖,和這弓一比沒地站了。小敢,你真送給我?”楊奇緊摟著弓,卻用可憐兮兮期盼地眼神看著李牧雲。
李牧雲被他看得後背發毛,心中暗道:“這楊奇啥人啊,如此市儈。”卻爽朗道:“男人說話,有不算數的嗎?”
楊奇卻如孩童一般,蹦起多高,直接跳到木桌上了,激起浮灰直接飄各人粥碗裏,一行人都是眉頭大皺,卻也無奈。
隻聽得楊奇吼道:“我老楊家也有傳家之寶了!”晨練結束的戍卒們,看著他們的屯長發瘋卻是哄笑一片。
中有一大膽老卒接過話茬仿著楊奇語氣道:“何寡婦的貼身褻衣,咱要一代代傳下去。”
這一下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何寡婦是盧龍塞附近幾個村子的第一美人,與楊奇相好過,前年改嫁的時候,贈了一件貼身褻衣給楊奇留戀。
楊奇一時臉漲紅了,何寡婦是他一生之中的痛,朝著老卒喝道:“去,去,去,食你的饢吧,倪趕牛你個老不死小心崩壞自己的牙。”
老卒咧開自己臭嘴,露出自己焦黃殘缺的牙,道:“這牙口,突特崽子們的骨頭也咬得碎,這饢?”
說罷,便是狠狠咬了一口,以作示範。看著老卒花白的頭發,在風中飄散,李牧雲心中有些發酸,邊卒之苦幾人知幾人了。
楊奇此刻已恢複正常,重新擺出盧龍塞最高軍事長官的模樣,對著李牧雲道:“盧龍塞,還空著兩個材官隊率的位置,我準備讓趙兄弟與孫兄弟頂上,雖然沒滿編,但一個隊也有著七八十人,萬一有啥戰事,軍功跑不了。
趙大同與孫不二有些喜出望外,北周的軍功計算,軍官的人頭數,可是按手下士卒人頭總計的三成算。
並且他們可以選擇十人做為自己的親兵,雖然沒楊奇五十人編製的親兵那麼誇張,但總比沒有強上太多,李牧雲的扈從力量立刻不同而語。
李牧雲立刻重新審視楊奇這個人,雖然楊奇這人毛病很多,但做到五百人的材官屯長,戍守這盧龍塞,的確是有強能力,市儈但卻知道還人情,卻是值得相交之人。
李牧雲便把剛才與葛榮說的一番話,再次講了遍,這四五個人合計開了,與葛榮那裏撞牆相比,楊奇眾人顯然都很重視,畢竟他們都是需要直接麵對戰鬥的人。一時恍惚,可能就是一命嗚呼的下場。
一拍桌子,楊奇下了最後結論道:“管他有沒有大軍,一人雙馬,我們出去逛一圈再說,沒兵,咱就行個獵,打點野物回來,給兄弟們中午添個菜。”
車軲轤與孫不二留守,與葛榮打了個招呼,楊奇與李牧雲、趙大同便帶著十數個善使弓弩的好手出了塞,打馬卻是朝著草原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