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什麼?
為什麼要將她推下傳承之地?
為什麼他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對自己的容貌不遮不掩,也絲毫不在意?
她明白他這樣的長相到底會在修仙界帶來多大的災難,高階修士中不乏女修,合歡宗內也不乏女修。沒有任何背景,可想而知他在這十年裏過得隻會比任何人都要舉步維艱。
經過了那場幻境後再想來,其實鳳斐對她並不存在什麼虧欠。
沒有他,升仙殿內的種種險惡,和其他修士的算計,都可能會置當時已經失去了大半攻擊招數的她於死地。就算是後來的那一推,也隻能是怪她自己輕信於他人。
“是男子本座也可以不在意。”過了一刻鍾後鳳斐才以輕微的幅度抬起頭,慵懶地咬她的耳朵。
唐朝不置可否。
他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她心裏不可能沒有任何猜測,隻是不管怎麼想都隻覺那是她無法忍受的苦,那一句在傳承密地中對她而言記憶深刻的話又如同響徹在耳邊,“我還不能死。”
神使鬼差地,唐朝就問出了一句怎麼想都不可能說出的話,“你還好嗎?”
她明顯感覺到鳳斐的身體一僵,而後是暴戾的呢喃,“……很好。”
“砰——”巨大的聲響從茶館中央迸發,所有的修士都僵坐著看向聲響的來源處,看見之前那還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處隻站立著一道紅色的身影,那容色豔麗的男子矗立在座位邊,臉上的神色莫名,“不知死活!”
直直被他拋飛的唐朝躺在一片被擊碎的桌子廢墟中,大片的鮮血從她口中溢出,她眼睛眯成一條縫,瞳孔流轉看見鳳斐繼續向著另一個女修走去交談笑容妖嬈,臉色也沒有變上半分。
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張良趕緊跑過來扶起她,連同著瀾煽狼狽地離開了茶館。
“小書紋今天太過了,”瀾煽歎了口氣,臉上卻還是有一貫的笑容,“合歡宗的高階修士向來是一言不合就痛下殺手,更何況是那樣堪稱絕豔的修士。”
“嗯。”唐朝點點頭,方才情況她身上所受的傷勢隻有她自己才清楚,被鳳斐擊出去的瞬間,她體內的內髒,都幾近破碎。
沒人不知道鳳斐是為了什麼忽然暴怒,然而她自己本人卻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根據她本來的規劃,現在的地步已經是半步退不得,她要麵對的是青雲會,鳳斐的出現是變數,但她也不會因為這個變數而攪亂自己的計劃。
各自都有各自的苦楚。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回到臨時洞府的唐朝盤膝做到床上,沒有說話。張良看了看她,瀾煽能看出來唐朝故意與那人搭訕,他自然也能看出來,不過他還要看的更深一些,就比如,唐朝不想明說。
每個人心裏都有不便訴說的另一方天地,他也不例外。是故他考慮了一會才開口道,“那老者拿出來交換的是什麼?”
幾乎所有在場的修士都對唐朝痛快地答應與老者交換十分好奇,卻因為角度而不得其門而窺,隻好作罷。
唐朝笑了笑,這才將那個從老者手中得的盒子取出來打開,可見裏麵一枚不大不小的純紫色蛋。
“這是?”張良早將唐朝的萬靈譜閱覽過一遍,有些驚訝道,“那個萬靈譜中所述極稀有的培養靈獸蛋?”
“嗯。”唐朝默然,這種培養靈獸蛋不屬於靈蟲也不屬於靈獸一類,是一種可以與天材地寶共生培養出生命,相當於是她穿越前萬花筒一般的胚胎。
使用不同的天材地寶都會導致培養出不同的生命,有人用普通靈草培養隻得到了修仙界最普通的地魔蛛一類,而也有人得到過威能不可思議的靈獸,一切都要看機緣。
張良咂咂嘴,“這東西隨機性太高,稍有不慎都會得不償失,看起來還是那老者賺了。”
唐朝笑了笑,她當時也隻是圖個新奇,乾元果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什麼稀少的東西,現世的乾元花因為靈氣稀薄而不得結果,但擁有靈藥園葫蘆的她卻還是有一定的成功性,隻是這一點是絕對不能暴露的,就連張良,也是半點不知。
而乾元果是雙生的這一點,卻是純屬她胡扯。不過也是有根有據,在唐朝的培養中,的確是出現過一次雙生乾元果,就算是有人來質疑她也是渾然無懼。
想到這裏唐朝也不禁好奇地取出熙溯給的木盒,心想好歹是元嬰期修士給的東西,料想應當是不凡。
掀開木盒,看著裏麵擺放整齊的一大疊二階符籙,唐朝眼前一亮,每一張二階符籙都能當得上築基期修士的一擊,這麼一大疊,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乞丐頭一回看見了金山。
攥著手裏的二階符籙,唐朝對青雲會信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