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是我的眼,讓我看見這世界就在我眼前
“我就說這一件絕對最適合你!”更衣室裏,談晶一邊替盛夏拉起拉鏈、整理褶皺,一邊得意揚揚地自賣自誇,“這款剛到店裏時我就眼前一亮,這簡直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
盛夏聽著她自吹自擂,不由笑了:“談老板,你怎麼不直接說這件是你自己設計的?”
談晶自是聽出來她的揶揄,沒跟她計較,手一揮,道:“好了,快出去給你家顧映寧好好瞧瞧!”
推門而出,盛夏走向不遠處坐著的男子。
也許是因為到了傍晚,偌大一個店裏竟沒有多少顧客,所以,在寬敞的落地窗旁坐著的那名男子就顯得格外醒目。
白色手工定製襯衫的領子立著,兩粒扣子也解開了,領帶隨意地拉到襟扣以下,一邊肘彎上還搭著黑色西服。似乎聽到輕微的腳步聲,男子抬起頭,臉龐在傍晚赤橙的黃昏色下仿佛鑲了一圈模糊的金邊。
精神的短發,英氣的劍眉,長長的睫毛下眼睛雙得很立體,而挺立的鼻梁下緊抿的薄唇和如同鷹隼一般的目光,更是凸顯出他的冷峻。
盛夏施施然走過來的那一霎,一抹不易覺察的驚豔在顧映寧眼中一閃而過。
深吸一口氣,盛夏有些忐忑地問顧映寧:“這一件……好不好看?”
眼前的女子淺笑中帶著一絲緊張,雙手不由自主地絞在一起。
顧映寧心知盛夏的不安與期待,慢慢站起來,盡管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模樣,目光卻柔和了不少。
將一縷發絲理到她耳後,執起盛夏的手,顧映寧開口,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徐徐演奏的大提琴:“很好看,就這件。”
站在不遠處的談晶一聽,頓時眉開眼笑:“我就說嘛,聽我的準沒錯!小夏,這款婚紗襯你最好看了!”
是的,婚紗。
盛夏微微低下頭看向自己穿著的婚紗,頸子潔白如瓷。
香肩裸露,精致而小巧的鎖骨清晰可見。弧扇形的抹胸,最上麵還滾了一圈淡杏色的蕾絲邊。收緊的腰腹處緊貼穠纖合度的腰身,亞克力鑽之下是豪華而精致的手工珠繡,而如同立體花朵一般的亮厚緞褶皺則是整件婚紗的獨特之處。四層輕紗的裙擺和胸口呼應,也繡著一圈淡杏色的蕾絲邊,後麵輕盈飄逸的拖尾正是歐洲婚紗最佳長度的兩米。
這樣簡潔卻又透著靈氣與奢華的婚紗,真的好似量身定做的一般,意外地極其契合盛夏的身材和氣質。
顧映寧的“一錘定音”讓盛夏安心了不少,但她還是微微皺了皺眉:“拖尾……會不會太長了?”
談晶剛欲疾聲說不長,顧映寧卻已經先一步出聲,沉穩道:“不會。這樣子,剛剛好。”
既然如此,盛夏便也不再說什麼,輕輕應了一聲,說:“我去換衣服。”顧映寧點頭,隨即鬆開了她的手。
談晶一邊給她打下手,一邊感慨道:“小夏啊,依照你家那位的脾性,若沒有你的遊說,怕是一定要去歐洲量身定製婚紗的吧?”
盛夏但笑不語,談晶卻明白,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道:“夠姐們兒,有了長期飯票也不忘咱老姐妹啊!”談晶想了想,又道,“不過小夏,你家這位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夠喜怒無色的,什麼時候見著了都是一張麵癱臉,估計也隻有你能受得了他。”
盛夏掃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小晶子,你說這話就不怕得罪了金主?”
談晶仍舊嬉皮笑臉:“不怕不怕,有我們家小夏還怕什麼!”
盛夏聽了直搖頭歎息,倒不是因為別的,隻是覺得談晶說的話欠妥,“再這麼粗魯豪放地講話,小心白馬王子都被你給嚇跑了。”
從談晶的婚慶店出來,白色的加長保時捷早已停在門口。
暮色已經四合,候在一旁的江鐔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一手按在門框頂,讓盛夏先坐了進去,顧映寧緊挨著她上了車。西裝放在一邊,顧映寧頭靠著椅背閉目,低聲道:“濱江飯店。”
保時捷在路上疾馳,周圍的風景飛快地流動倒退。一排排橘黃色的路燈仿佛連成了一道柔和的光鏈,讓盛夏忽然想起了冰心曾經寫過的那篇《小桔燈》,那光亮雖然微弱得多,但要是許多盞連成一片,大抵也差不多如此吧。
正想著,保時捷的速度慢慢地減了下來,直到停車。
江鐔依舊是先畢恭畢敬地下車開車門,顧映寧鋥亮的皮鞋率先邁出,彎腰從車裏出來站定,然後轉身對著車內伸出一隻手:“小心台階。”
不得不說,顧映寧在細節方麵真的是一個很體貼入微的情人,讓盛夏就算想不泥足深陷都不可能。
濱江飯店是顧映寧旗下的產業之一,他素來喜歡到這裏用餐。
罄竹優雅,小橋流水,草翠花香,確實是環境極佳的用餐場所。
固定的包間,常吃的那幾道菜,隻是顧映寧今天還叫了一瓶紅酒。
他的胃不大好,對於喝酒向來是能避則避。因而盛夏很詫異,輕輕搖晃著酒杯,問他:“今天發生什麼事了,這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