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醫院,少良爸兜頭就一頓臭罵,少良媽也著急:“你啊,出去連個招呼都不打,我和你爸都快急死了。”
少聰說:“我出去辦事了,這是怎麼了?”少良媽說:“我們啊,都快被你老婆給罵死了,你快去看看吧,還在裏麵要死要活呢。”
少聰說:“這是為什麼啊?”少良媽支支吾吾不肯說。少聰盯著他媽說:“我老婆的脾氣我知道,要沒人惹她,她不能這樣,到底出什麼事了?”
少良爸眼一瞪:“不就是叫她別保胎了嗎?橫豎是個女娃,保還不一定保得住呢,再保下去,她的命保住了,怕是你老子和你老娘的命就沒了。”
少良媽趕緊解釋:“你爸也是為她好啊,也不過就提了個頭,你看看,一碗麵條全摔地上了。哪有這麼大脾氣的?”
少聰有點氣急敗壞地說:“你們也真是的,她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呢,你們還說這種話。”
少良爸也火了:“你還真是有了媳婦兒不要娘啊,屁股坐老婆那邊。那好,我們這就走,老子不伺候了。”
少良爸一甩頭走了,少良媽趕著攔都攔不住,隻好趕緊囑咐少聰:“你看著你媳婦兒啊,我去看看你爸。”少聰趕緊進了病房。
一進病房,楊彩霞一把扯了枕頭扔過來。少聰一把接住了枕頭,賠著笑說:“別生這麼大氣了,你這連床都不能下呢,再氣著了傷著孩子。”
彩霞躺在床上冷笑著說:“那可不就稱了你們的心了,不是說是女孩不許要嗎?你趕緊拿那水果刀,你一刀紮在這肚子上,我們娘倆兒就不拖累你們家了。”少聰輕輕地把枕頭放回病床上:“別氣了,我爸媽就那麼一說,你不理他們不就是了?你放心,就算是女兒,我也喜歡,你可不能生氣啊,好好養著身子。”聽少聰這麼說,彩霞這才稍微好受了點,她又接著問:“你今天去哪裏了?
手機都關了。”
少聰神秘兮兮地說:“你猜。”
彩霞疑惑地看著他:“你能幹什麼啊?你找工作去了?”
少聰親了一下彩霞:“還是我媳婦兒了解我,八九不離十。”少聰得意地掏出懷裏的信封,在彩霞麵前搖搖。
彩霞故意裝作不感興趣:“你還能掙多少啊,還拿個信封裝?”少聰不服氣地把信封塞到彩霞手裏,彩霞打開一看,驚喜地望了望少聰,少聰相當誌得意滿地說:“3000!”彩霞驚訝地說:“一天就這個數?”
少聰點點頭,彩霞張大了嘴,半天才說:“聰子,咱可不能幹違法亂紀的事啊!”少聰說:“你放心,不違法亂紀,這個我懂。”彩霞還是不放心:“這什麼活一天能有這麼多錢啊,你真沒幹違法的事?”
少聰指天發誓說:“我肯定不能幹壞事,我跟朋友學做生意,我們從外地批發點貨賣,這是分紅的錢,你放心好了。我有你,還有孩子,哪能幹違法的事呢?我那朋友你認識,就是原來我當城管的時候認識的小李哥,我跟著他收香煙。”
彩霞這才放下心來:“那你可要好好幹,對了,咱那小雜貨店也要煙,回頭給咱們自己家也上點貨。”
少聰說:“那當然,以後啊,這養家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有我呢。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翻身了。我一定讓你和孩子都過上好日子。”
醫院外邊,少良爸氣呼呼地朝前走著,少良媽在後麵三步並兩步地趕上來:“老頭子啊,你跑什麼?”少良爸黑著臉不說話。
少良媽走得快了點,一下子扭著腳了,忍不住叫了一聲。少良爸這才回過頭來,攙著老伴說:“你跑這麼快幹什麼,崴著了?”
少良媽腳疼得絲絲地抽著涼氣:“越叫你越走,還說我。你跟聰子置什麼氣?他是個渾人,你這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少良爸氣得直跺腳:“你看看你養的這兩個兒子,一個一個地都被老婆治得筆挺,老子的話都不管用了。”
少良媽直歎氣:“已經這樣了,你生氣也沒有用,對不對?少良媳婦兒呢,雖然不好說話,好歹還給點錢。聰子這兩口子就這樣子,你也不能把他攆出去吧。”
少良爸氣衝衝地說:“我們這是上輩子欠他們的,都三十幾歲了,還讓我養著他們。就這麼個破雜貨店,我們哪養得起他們一家吃閑飯?”
少良媽慢慢坐下來:“先把眼前這個難關過了再說吧,以後的事啊,以後再說。”少良爸說:“眼前這就過不去,人家醫院催我們去交錢了,那1萬已經快用完了。她這胎要是接著這麼保,我們到哪兒弄錢去,總不能還找老大拿吧,他也沒有啊。”
少良媽愁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才說:“那要不,咱再跟聰子說說?”少良爸才要答話,過來兩個護士邊走邊說話。
一個護士說:“真沒見過這樣的,就為兒媳婦懷的是個女孩,就不許保胎了。”另一個護士說:“還有這樣的婆婆啊,不可能吧?”
“真的,就是18床,這不,下午吵得整個病房都翻天了,那兒媳婦躺在床上,把一碗麵條都扣地上了,也夠潑辣的。”
“18床?楊彩霞啊?那她婆婆可是失算,她懷的是男孩,B超是我給做的啊。”“真的啊,這她婆婆要知道不得悔死啊。”“可惜啊,醫院有規定,不能說孩子性別。幸虧她自己堅持,不然多可惜啊。”“男孩女孩都可惜,都是條命,她這公婆真是少見。”少良爸媽坐在石凳上,驚喜地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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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湘的家裏,小湘媽在和雲姨說著月嫂的事。雲姨說:“現在這月嫂都這麼專業了啊,真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