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燕青悠悠地說：“這也是長期戰鬥總結的經驗。男人麼，就是鬆鬆緊緊，緊緊鬆鬆。你別把他們當正常智商的，你就舒坦了。”
聽了倪燕青這話，小湘決定暫時不追問少良。少良看見小湘不問，反而感覺渾身上下都難受，好像自己做了賊似的。不過既然小湘不問，少良也就樂得不提，兩人都各懷心事。
公司裏最近有很多人在炒股票，少良原本也買些股票，時不時地有些收益，少良對自己炒股的感覺還是很有信心的。現在急著掙錢，少良就又盯上了股票，他研究了很久，終於看中了一隻股票。少良直覺上感到這隻股票肯定能賺錢，可惜他自己沒有錢。
這天，少良坐在辦公室裏發呆，外頭的電話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少良走出去接了，電話是找老周的，對方正好是少良談下來的一個小客戶，後來項目的事情，少良交給老周跟進了。客戶聽是少良，就說：“我們這個項目的費用可以來結算了，今天下午，你們派人來拿一下錢。”少良說，等老周回來就叫他去。
老周吃飯回來，少良把這事交代給老周。老周愁眉苦臉地說：“我剛要跟你請假，我老婆又住院了，這幾天我都沒有時間來上班。”
少良又看著其他人，個個都說有事。艾茉莉說：“那一區那麼遠，轉地鐵、公交去，最少也要兩個鍾頭呢，我們組裏隻有你有車。”
少良隻好說：“那算了，我下午去一趟吧。”大昌剛好過來了，看見這陣勢，就說：“你們這些家夥，一個一個，就會欺負你們頭兒老實。你們跟著崔林生看看，有沒有這麼好的日子過。”
少良笑著說：“算了算了，誰家裏還沒個事呢。”大昌進了辦公室還說：“你這些手下，一個一個都被你給寵壞了。你得學學老崔，看看人家怎麼當領導的。”
少良說：“都是拖家帶口的，誰都不容易。算了，算了。”下午，少良開車去取錢。客戶財務說：“我們支票正好用完了，要不，你拿現金吧。”少良隻能同意了。現金拿到手裏，裝了滿滿的一包，少良開車的時候看了包好幾眼，心裏一動。
第二天回到公司，少良說：“這個季度我們的業績已經超額完成了，現在開始收的款都先放到茉莉這裏，下個季度再入賬。”茉莉說：“這能行嗎？出了事我可擔不起。”老周說：“別的組都這麼幹，咱們這組老實，沒幹過。不記得了？去年上半年的時候，咱們組就差一點點業績額度，結果全組人都沒拿到獎金。崔林生那組，那個季度幹得還沒咱們好呢，人家就拿到了獎金。他們就是把前一個季度的業績轉到下一個季度了，大家都這麼幹，這個又不違法亂紀。”
大家也都說：“就是，這個季度已經完成任務，業績獎都拿到了，多出來的都是浪費了，還是放到下季度額度裏劃算。”
少良自當經理以後，一直都循規蹈矩，這種踩鋼絲的事情他沒幹過。老周說：“做銷售的，不能太老實，你看別的組，什麼虛報業務活動費、報發票、截流業務經費，這種事情都幹，也沒見出什麼事。”
少良怕越說越遠，就咳嗽一聲說：“就這麼著吧，到下個月1號以前，所有的銷售款都拿現金，交給茉莉。”
艾茉莉說：“那可不行，我哪兒能管這個錢，我也沒有保險櫃。”少良順水推舟地說：“我辦公室有保險櫃，這麼著，你們收的錢在茉莉這裏登記，然後交到我這裏來。下個月1號，我再報給財務部，這樣咱們下個月業績壓力就小點。”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組裏陸續收了十幾萬的現款回來。少良悄悄地都投到股市裏去了，頭兩天，少良看中的那隻股票果然大漲，少良可樂壞了。可是沒出兩天，股市大跌，少良買的股票被套住了，這下他可急了。
公司的規矩，發票開出來了，最多一個月，費用要到公司的賬。已經過了1號，歐陽楓來問了幾次，少良沒有辦法，隻好把股票給賣了，在股市裏這麼轉了一圈，就隻剩下5萬塊錢，勉強先交了一筆，算一算，賬上還虧著10萬。少良心裏這個悔啊！
這天，歐陽楓把少良攔在餐廳的拐角處：“你們幾筆銷售款已經過了入賬期了，什麼時候能入賬？”
少良說：“再緩兩天行嗎？我們那幾個客戶正好都不在家。”歐陽楓盯著少良的眼睛看，看得少良心裏直發毛。少良結結巴巴地說：“你、你看著我幹什麼？”歐陽楓想了想說：“沒什麼，我就是提醒一下你，老總最近要查賬了，你那些客戶，還是盡快回來的好。”少良心裏明白，以歐陽楓的聰明，她肯定知道自己做什麼了，隻是人家沒說出來。思來想去，這個事情隻能跟小湘說了。少良做了很久的思想準備，才跟小湘開了口。小湘一聽這些前因後果，心裏翻江倒海，想要罵少良，又不知道從何罵起，好半天都不說話。
少良有點著急：“你說句話吧，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錯了。我當時就是昏了頭了。”
小湘呆呆地盯著牆壁說：“你自己又沒有這麼大的本事，為什麼要替你弟弟背這麼大的債？他是成年人吧，他自己的事情是不是應該他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