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德陰鬱著臉,大步走進院落,進了堂屋,就見周樂雅笑眯眯的坐在李繡娘身旁,不由心頭一鬆,見到自家小兒子這健健康康的模樣,周文德陰鬱的心情多少緩解了一些。
但,目光轉到一旁微笑坐著的周博雅時,周文德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博雅,你過來!”
周樂雅有些擔心的看向周博雅,昨日傍晚,他們才進了周府,本該回京都時就拜見爹娘的,但因恩科一事,他隨兄長趕赴清暉園,兄長召見了很多人,商議了許久,直到夜色深沉,才帶他匆匆回了周府。
因此,今日一大早,他才和兄長拜見爹娘,可爹爹卻是去了恩科大考的儒學院。這會兒才算是見了爹。隻是,爹爹這陰沉的臉色,是為了何事?難道還因為他和兄長的事情生氣?
周博雅拍拍周樂雅的肩膀,柔和一笑,輕聲說著,“別擔心,好好陪娘說話,我很快就回來。”
周博雅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書房裏,周文德一臉陰沉的坐在主位上。
周博雅拱手做禮,抬頭看向周文德,低聲喚著,“爹……”
“蠻族大汗被刺殺一事是桃源社做的?”周文德沉聲問著。
“是,征召令。”周博雅垂眸說著。他從未想過在這些事情上隱瞞周文德,畢竟,那是撫養他長大教導他的父親。
周文德微微點頭,看著周博雅,肅然問著,“為父要加入桃源社。”
周博雅一愣,抬頭看著周文德,他剛剛沒有聽錯吧?“爹……您……”
“我說,我要加入桃源社!”周文德臉色一沉,看著周博雅,“怎麼,為父沒有資格?”
周博雅忙搖頭,“不,隻是,爹……您這是為何?”
“哼!大夏如今已經被腐蝕,連恩科大考此等延續千年的大事都能夠玷汙!他們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為父雖然不濟,但卻不能看著大夏岌岌可危而獨自逍遙!博雅!我加入桃源社是為大夏盡心!你無需顧忌!”
周博雅輕輕一笑,恭敬拱手,“是,兒子明白!隻是,爹,兒子卻不能讓您加入桃源社。”
周文德瞪眼,“這是為何?”
“爹,因為您是我爹啊。”周博雅有些無奈,哪有兒子領導老子的道理?即便他們不是親生父子,但在周博雅心裏,周文德就是他的父親。
——頂天立地的忠正耿直的好父親。
周文德一默,博雅的這句話讓他心頭一酸,輕咳一聲,周文德轉開話題,“那你須多多盡力,此次的事情決不能到此就算了!”
“是!兒子曉得,爹請放心!”周博雅恭敬做禮。
隨後,周文德就揮手,讓周博雅退下了。
而此時的李繡娘也正與周樂雅細說——
“……你且記得,雖然爹娘答應了,但在外頭還是要多多留意,京都之地,龍蛇混雜,有些事情過於複雜,你和博雅的事情最好不要讓外人知道。”李繡娘低聲囑咐著。
特別是帝宮裏的那位據說極為受寵的雨妃……想著這雨妃之前對博雅的心意,她就莫名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周樂雅乖乖點頭,認真聽著。
“還有……既然打算在一起了,就要好好的相處知道嗎?你哥寵你,你也不可恃寵而驕,知道嗎?當然,如果你哥欺負你,你也不可傻乎乎的。知道嗎?”李繡娘又擔心的囑咐著。
唉,雖說博雅對樂雅的心意很深,但是樂雅實在是太簡單了,博雅又是那麼精明幹大事的……現在還好,他們兩老還在,若是將來博雅不喜樂雅了,樂雅怎辦?
李繡娘憂心忡忡的看著周樂雅。
周樂雅歪頭,見李繡娘擔憂不已,別拿過木板,寫著:
——娘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兄長有他自己做的事情,樂雅也有自己做的事情。
他可是藥王的弟子呢。豈是被圈養在家裏的金絲雀?
娘親種種的囑咐,他豈會不明白?但是,他不覺得自己就是應該被兄長保護的人,哪怕將來……兄長對他不喜,他也不會就無法活下去。
李繡娘愣了一下,隨即慢慢的微笑起來。她怎麼就忘記了,樂雅可是藥王弟子呢。
此時的周樂雅並不知道,已經走回堂屋的博雅就在外頭,那木板上的字,包括之前李繡娘說的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周博雅的手慢慢的攥緊,樂雅說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是,……他卻隻希望樂雅在他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