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沒錯!哪怕就是拚的一死,也要叫這沒有天日的大夏撞出一絲星火!”
“對!還等什麼!走!”
“上天街!”
“上天街!”
“上天街!”
……
酒樓的二樓隱僻的包廂裏,林秀和李玄雨沉默的看著外頭激昂悲憤的人們衝上了天街。
“你確定,周世伯真的沒事?”林秀低聲問著。
“我雖沒有親眼所見,但是,青玉已經跑去清暉園了,待會應該會有消息才是。”李玄雨回答著,頓了頓,也有些憤怒,“周世伯是為了大夏為了天下,才和鄭家於家據理力爭,沒想到,鄭家於家竟然卑劣至此!”竟然放火燒了周府,幾百人全都燒焦了!
“不是他們。”林秀想了想,搖頭道,他在朝廷幾年,對鄭家於家都有過仔細的研究,於家跋扈,鄭家狂妄,但是他們都不是沒有腦子的人,在這個時候爆出這種事情,是傻子嗎?
“那會是誰?”
“不管是誰,今日的天街大概……要流血了吧。”林秀想著昨日晚上,張君銘和京城守備軍的統領突然雙雙離去。看來必定是有了命令。
李玄雨沉默著,沒錯,今日的天街……必定要有所衝突了。
*****
同一時間的李家。
李雲山站在大門外,看著李家從未關閉過的主家大門慢慢的關上。
世家的舊俗,大門敞開,若無重大事情,絕不關閉,而一旦世家關上大門,意味著,世家暫時的隱退。
“你放心去做吧。我和老祖宗會守住本家,等你和雲鶴回來。”李福澤眼神複雜的站在大門內,看著大門外的李雲山,兒子此去定是凶險萬分,在這個天下動蕩,京都危機四伏的此刻,也許兒子會喪命,也許兒子會平安歸來,不管如何……他的兩個兒子都已經卷了進去,而李家,隻能是關閉象征世家威嚴的大門,等待著天下安定的那天。
“爹,我和雲鶴定會平安歸來。”李雲山說罷,拉起緯帽,轉身上馬,在京都城門還沒有關閉前,他必須出城,找到沈高義!
——這是桃源社源少主交給他的唯一的任務。
而宋家此刻,也同樣是關閉了大門。
但站在門外的,卻是宋長洲,宋鳳德站在大門裏,眼眶紅紅的,神情帶著強忍的悲戚。
“鳳德,莫要如此,昨日你將你姐姐和你侄子接回來的時候,可曾見你姐姐哭過?你且記著,不管為父是否歸來,宋家的擔子都要壓在你身上了。不求飛黃騰達,但求平安即可。待你弟弟敏德歸來,你要為他說一門親事,讓他成家立業,若他喜歡跟著沈高義,你也莫要阻止。你弟弟自有他的緣法。”
大門裏的宋鳳德在大門關閉的瞬間,砰然跪下,重重的磕頭,哽咽著聲音,“兒子等著爹爹歸來!”
宋長洲微微點頭,便也轉身上馬,在京都未曾關閉城門時,他必須趕赴京都郊外,取得京都郊外駐軍的指揮權,京都郊外的駐軍共有三千,而駐軍統領便是他宋家人,但卻不知道這會兒是不是他的宋家人了,京都局勢變幻莫測,鄭家於家是明著要造反了,而溫國師卻是怪異的沉默,再聽聞周文德周家幾百人都死了,事情已經不可收拾了,唯有盡快取得軍權,強勢鎮壓,查清李吉明一案,才能讓京都恢複平靜!
但——京都郊外的駐軍會是他宋家人嗎?宋長洲心頭苦笑,不知道,不清楚,唯有關閉宋家的大門,這樣,哪怕他死了,宋家也還能夠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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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街上,跪滿了一地的人,群情激奮,叫嚷聲一片。
“出來!!帝君你出來!”
“我們要見鄭閣主!”
“滾出來!”
“殺人犯!凶手!”
“滾出來!”
……
天街上示威抗議的人終於和維護天街秩序的守備軍們推推攘攘了,守備軍的統領皺著眉頭,黑著臉,壓製著手下的人不可動手。
但卻偏偏有人在他的耳邊尖銳的威脅著,“鄭大人的命令你們敢不聽?!快點!動手!殺了他們!”
守備軍的統領冷冷的斜視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嘲諷冷漠的笑,“京都守備軍隻聽帝君號令!這位大人,如果您有了帝君的手書,您再跟我說吧!”
“你你你……”來者怒極,最後氣急的跺腳,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而守備軍的統領抹了抹臉,有些疲憊的看著下頭還在推搡叫嚷激動的人群,該死的……不能動手,又趕不走……可惡……
“再等等!”突兀的聲音響起,守備軍的統領側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邊的年輕的將領。
“張將軍這話怎麼說?”統領壓低聲音問道。
“溫國師沒有出現,宋閣主,李閣主也都沒有出現,出現的,隻有鄭閣主,於閣主,張閣主,劉閣主。”張君銘低聲說著,“事情詭異,我們必須小心謹慎才是。”
“是啊,真奇怪,溫國師怎麼也沒來?出了這麼大事情,溫國師應該早早出現才對啊。”守備軍的統領喃喃道。帝君有時候不能公開出麵的事,溫國師都會代為處理。
而按照往年的慣例,天街之事,便是溫國師要處置的事情。但此刻,溫國師卻是沒有來。
一旁的張君銘摸摸鼻子,溫國師?呸,那老匹夫現在正在國師府應付鄭家派去的追殺呢。竟然火燒周府,幸好,少主早有準備,將人都轉移走了,否則,小樂雅不知該如何傷心……
要不是少主的命令不可違背,他早就殺了溫國師還有她的女兒溫秋雨了!真是蛇蠍心腸!
而此時,溫國師府,溫秋雨看著最後一個刺客死在那中年男人的手下,秀美的臉上卻依然淡定如常,那中年男人見狀,也不由得挑眉讚賞,“娘娘好膽識。”他殺人素來血腥殘暴,但這溫秋雨一個女流之輩卻能鎮定的從頭看到尾,連臉色也都沒有發白。
“統領廖讚了。”溫秋雨冷淡的開口說著,轉身攙扶了臉色鐵青的溫國師走回主位,一邊開口問著,“這些人都被統領殺死了,看來,想要查出主謀是不太可能了。”
“主謀?哼!主謀還用查嗎?定是鄭家那老頭!”溫國師恨恨的說著,說完抬頭看向悠閑站著的中年男人,“佑天軍和我溫家的聯盟還算不算?”
“算。當然算,你們拿到了善公主的信物,拿到了藥王手印,自然就能夠號令佑天軍。”中年男人微笑著,隻是這笑容卻沒有到達眼底。“但是,你們現在隻有藥王手印。”
“還有……善公主的藏寶圖。”溫秋雨突兀接過話頭,抬手輕輕按住有些暴怒的溫國師,輕柔一笑,“統領,再加上一份善公主的藏寶圖也夠了吧。能否讓五千佑天軍為我們溫家做一件事?”
中年男人定定的看著溫秋雨,突然一笑,“可以,當然可以,娘娘請說。”
“鄭家一千多條人命來換我藥王手印和善公主的信物,可否?”溫秋雨冷靜問著。
溫國師一旁聽著,驚愕的側頭,“秋雨,你在說些什麼?”
溫秋雨依然緊盯著這個男人——佑天軍的統領,手裏既然有二十萬大軍,又是這樣冷血無情的男人,何必非得等著他們溫家拿到藥王手印和善公主的信物?他們溫家現在還有什麼?既無兵力又無強大的靠山,她不相信,等他拿到善公主信物和藥王手印後,這個男人還留著他們!
中年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溫秋雨一番,不答反而說著,“你比我想象中的聰明多了。看來,到了此時此刻,你還是挺清醒的嘛。”
溫國師一聽中年男人這話,心裏一突,再看自家女兒警惕戒備的狀態,溫國師也什麼都明白了。
看來,他是想得太天真了。
“當年先祖立下的誓言,你不會違背的吧?”溫國師啞聲開口。
在善公主死之前,他和這個男人的先祖,李成峰的先祖,還有藥王的師祖,在善公主跟前立下毒誓,誓死追隨,遵守信物手印的承諾,得見信物手印,才可拜其為主。唯有善公主的信物,藥王的手印才能號令佑天軍!
中年男人聽著,嗤笑一聲,“國師都背棄了諾言,你現在還問我做什麼?”
溫國師臉色白了白,失策!失策!
“放心吧……”中年男人喟歎著開口,“我不會殺了你們。我在我父親立下誓言,對善公主一脈以及守護者,絕不傷害。”說完,中年男人看向溫秋雨,笑了笑,笑容很詭異,“你很聰明,讓我去殺了鄭家滿門,這樣,你們溫家就少了一個敵人,而你也可趁著我殺了鄭家滿門時,趁機逃跑。但是,你大概忘記了一點,對我來說,你們溫家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藥王手印呢,拿出來吧。”中年男人朝溫秋雨伸出手。
溫秋雨沉默的從袖子裏摸出藥王手印扔了過去。
中年男人接住,低頭看了看,臉色突然間陰沉了下來,啪的一下,抬手,甩了溫秋雨一個巴掌,“廢物!這是假的!”
溫秋雨被重重的一掌拍到了地上,嘴巴溢出了鮮血,溫國師驚呼一聲,急急衝過去,“雨兒,雨兒,你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