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安濃黑的眸子看著晨霧,似乎想要看透霧氣裏的世界,雖然蒙朧,盡管模糊,但是也許那雙眸子尋找的正是蒙朧中的淡定,模糊中的迷離。
宇文安雙眼中盡是思念,這個院子太像以前的宇文府上的後院,一樣的亭榭樓台,一樣的煙柳輕絮,一樣的晨霧迷蒙,一樣的淡泊寧靜。
宇文安仿佛看見了自己,那個三四歲時的自己。華服裏包裹著幼小的身軀,風吹的衣服作響,更現實出那華服下包裹著的身軀是多麼的弱小。這麼小的身軀直直地跪在地上,隻是那倔強的臉上依然顯示著他多麼的不肯屈服,眼神中包含著多少憤怒,多少不滿。
“這不是四歲的時候因為偷偷從書房裏溜走和幾個好朋友去溪邊玩耍被父親逮到時候的情景嗎?”宇文安看著那個小時候的自己想道,“記得那次我和阿貴,阿田還有紅姐一起去溪邊玩,恰好被回家的父親個逮到,本以為自己是少爺,就算處罰也不會輪到自己,可是父親卻放過了阿貴他們,隻罰自己,讓自己跪了兩個時辰。那時侯我還是怨恨父親吧!”
“安兒,你沒事吧!”一個美麗的婦人過來扶起自己,她正是宇文安的母親。婦人的眼神中盡是疼愛。
“我沒事!”宇文安倔強的甩掉婦人的手,沒有站起來。倔強的神情在稚嫩的臉上展現出來。
“這才是我兒子,我罰你兩個時辰就是兩個時辰!”一個中年人從院門口走進來,他高高鼻梁下濃髯緊湊,英俊的臉上卻是一股久經沙場的霸氣,看來文弱的身體裏仿佛積攢著用不盡的力量,他就是宇文安的父親,號稱“俊閻羅”的宇文昊天。
“跪就跪,我不怕!”小宇文安對著宇文昊天吼道。
宇文昊天也不理兒子的吼叫,看著婦人說道:“纖文,我們走!”說完拉著不住回頭看去的婦人離開了後院。
清風再次拂過,卻發覺淚粘滿巾,原本出神的臉上早已是淚流滿麵,那雙眸子也被水霧再次蒙朧了。
宇文安眼前的畫麵又是一變,火光衝天,在黑色夜幕的襯托下更顯得可怖。慘叫聲同過空氣,直接刺激著在場所有人的耳朵,刀光和血光肆意的混雜在一起,本來寧靜的夜晚,原本安靜的院落,現在竟然像及了修羅地獄。
“爹爹!娘親!”宇文安看見那時的自己用力的呼喊著,那麼無助,如此無奈。在那血色和月色的襯托下,那時候的宇文安似乎隻是一隻螞蟻,渺小,無力。
“爹爹,娘親!”宇文安也低聲呢喃,風吹過臉頰,拂去淚水,卻讓他打了個冷戰。再看向窗外,已是物是人非了。
哪裏還有什麼殘恒烈火,也沒了倔強的少年,有點隻是陽光扯開晨霧後清晰的世界。晨露欲墜,又怎麼把紅塵相粘。
不遠處的亭榭裏也沒了那時的雙親,隻是有一個白色的影子,似乎像當初的自己,跪在那裏,倔強的揚著頭。
宇文安看著那個影子,淡淡一笑。“也許是哪個下人再被主人處罰吧!”宇文安轉過身去,想道。
宇文安用早已準備好的的水洗去臉上的淚痕,又重新梳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發髻,然後整理下衣服便朝外走去。他剛走出去,就看到柳下虹也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柳下虹也同時看見宇文安,她笑了笑,就朝宇文安走來。
“柳姐姐,你的身體還有什麼大礙嗎?”宇文安問道。
“沒什麼了,隻是我用的劍不知道去哪裏了。”柳下虹對自己的百裏劍可是愛惜的和寶貝一樣,她醒來發現百裏劍不見了,差點把賈府的後院給翻了。隻是當著宇文安的麵她也不好發作。
“哦,也許是被黃叔叔他們拿去了吧。我們去問問他們就行了。”宇文安安慰地說道。
“黃叔叔?是誰?”柳下虹看著宇文安問道。
“就是救我們的黃巢,黃叔叔。”宇文安看著柳下虹說道,“你還沒見過他嗎?就是他救了我們啊!”
“黃巢?我怎麼沒聽過這個人,也許是我在塞南城裏待久了,這幾年江湖上的人我都不知道了。”柳下虹說道,“隻是我聽下人們說,這裏分明是賈府,那個黃巢是府上什麼人?”
“哈哈,他和就幾位一樣是我府上的客人。”說話間一個一身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從院門口走了進來。這個男子高高的個子,麵白如玉,冉冉有幾跟細須掛在嘴邊,挺高的鼻梁,最令人驚訝的是他雖然是黑發,但眼睛卻是淡綠色,比起號稱“青眼”的尉遲山還要綠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