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倒影
縱然失去的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但是總有一個人會代替他來到我的身邊,帶著他的心,來愛我。幸福也會重生,不會改變模樣。
——正常的題記
“再哭一次給我看。”
“你有病吧?為什麼一定要我哭?”
“因為你哭的時候,心髒這裏會很奇怪,好像人們常描述的痛,我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感受,很奇妙。”
……
“哭一次一千塊。”
“成交。”
——不正常的題記
1
白雪藹藹,這樣的天氣在南方來說並不常見。
而倒黴的我偏偏遇上了。
在氣溫接近零度的大道上,又冷又餓又困的我縮在路邊,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朦朧中聽到有車輛停在身邊發出的吱呀聲響,似乎停了很久,它才慢慢開走。
然後,好像又有一輛車停了過來。
當我被一個麻袋罩住丟進一個充滿各種臭味的後車廂的時候,我才慢慢蘇醒過來,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還好,錢包放在行李袋裏,而行李袋被大雪覆蓋住,應該沒有被發現。
後車廂雖然臭了點,但好在比外麵溫暖,於是我縮著身子不一會兒就又睡著了。
等我再被刺骨的寒風凍醒,我發現自己已經被搬運出後車廂,置身於一片開闊的雪地之中,而麵前是一座白色的華麗的建築。
在我的身邊,站著一個身穿灰色西裝,臉上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他戴了一副厚底眼鏡,透過鏡框看過我一眼後,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了幾個號碼。
“少爺,你在路邊撿的那個女孩已經帶回來了。”
撿這個字眼讓我有點鬱悶,我動了動僵硬的胳膊,來向他證明自己是個活物,並不是什麼能夠在路邊隨意撿回來的物品,然而他並不把我的動作放在眼裏。
“要我帶她進去見你嗎?”
“好的。”
掛斷電話後,中年男人保持著一絲不苟的神情,似乎在等待著誰。
天氣很糟糕。
腳下積累的雪漫過我的腳踝,寒風颼颼地刮過我的耳畔,手和腳都已經麻木到失去知覺,隻有厚重的呼吸和眼前吞吐出的熱氣提醒我還活著。
也許,死去也好。
我就能再見到他。
告訴他,我也是喜歡他的。
我低著頭沉思的片刻,麵前建築的大門從裏打開來,吱呀沉重的聲響,讓我微微抬了抬眼,隻是一瞥,便無法移開眼睛。
迎著風,白色的長衣飄舞,五官用精致也難以描繪,最好看的是那一雙眼睛,透著比墨更深沉的光澤,他站在那裏,周身卻傳達著一種淡淡的疏離。
他的目光很直接地投到我身上,打量了我一會兒,語氣疑惑:“她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我突然很失望。
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竟然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
“少爺,是因為天氣冷的緣故。”
中年男人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於他的問話,還很配合地回答了他的問話。
“冷?”他的臉色很差,嘴唇都是白色的,話還在嘴邊的時候,他就猛地咳了幾聲,才看著我問,“冷,為什麼還在路邊睡覺?”
“少爺,還是進去吧?手術雖然成功了,但還在觀察期。”
中年男子很著急,他身後的幾名跟班也麵露難色。
我的臉色也不怎麼樣,甚至於還滾燙起來,不是因為覺得被羞辱,而是我好像——發燒了!
腦袋像是灌滿了鉛,沉重得經不起負荷,頭一歪,我就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鼻息聞到的是一股藥香味。
很淡。
有種治愈的味道,讓人舒心。
可臉上傳來的觸感,卻不那麼讓我舒心,有一雙手探尋似的摩挲著我的臉,柔軟冰涼,兩種不搭調的感覺讓我焦躁地睜開眼。
是那個少爺。
墨黑的眼淡淡地回應著我的瞪視,還帶著一絲的不解,他的聲音低沉輕柔:“我能摸到你。”
……
這是什麼話?
他的模樣看著也不像是個瞎子,這種沒頭沒腦的話聽著讓我十分反感,厭惡地想拍開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握住。
哢嚓。我的手骨相撞發出可怕的聲響。
“你幹嗎用那麼大力氣?會痛啊!”
“痛?”他歪著頭看我一眼,想了一會兒,才緩慢地說,“我感覺不到。”神情裏竟然還帶了幾分落寞。
你當然感覺不到,痛的那個人是我!
我在心中呐喊。
隨著我哀怨的目光,他手中的力道又大了許多,我痛得牙齒都打戰了,但又甩不開他,隻好怒瞪著他。
他似乎很享受地觀察著我臉上的表情,全神貫注,默默地看著我,然後說出一句讓我吐血三尺的話。
“會痛,真好。”
不會痛的那是死人!
在我磨牙的關頭,站在床邊的中年男子懷中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來聽了一會兒,就麵露難色地朝我這邊看了看。
“少……少爺,複查的時間到了,邵醫生已經等了你三個多小時了。”
手上的痛消失了,麵前的這位少爺偏過頭,麵色看不出喜惡,沉默了大約一分鍾,氣氛有點怪異。
他複轉過頭來,彎了彎嘴角,算是對我笑:“可可,你在這裏等我。”理所當然、波瀾不驚的語調,讓我愣了一下。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他又試探性地摸了摸我的臉,這才徐徐地起身。
站在門口的一堆跟班們替他打開門,他走了幾步,轉身頓足回頭再次看了我一眼後才走出去。
他走後,中年男人拍了拍手,一碗冒著熱氣的粥狀物呈到我麵前。
“步小姐,雖然已經打過營養液,你還是需要吃一些食物。”
早就餓了很久的我,管不了什麼其他的,端起碗就大口吃起來,是頂級的魚片粥,鮮美嫩滑,不一會兒就見了底,我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