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在台下看著,倒真似小包子所料,想了不少以前的事情。
但畢竟是極久遠的事,就算現在想起,也不會有過大的情感波動。
雅娘在萬眾期待中慢慢拉開黑絲布,一個泛著金色光澤的籠子赫然出現,裏麵蜷著一個麵容絕色,帶著不屬於中原的異域風情的小女孩。她被悉心打扮過,可她綠如三月湖底的眼睛,卻深深地透出一股難以言說的絕望。
“哎,居然還是個崽子!”一個在看台上油光滿麵的富商喊了一句,話裏帶了戲謔。
蕭蕭認得這個人。他是富達米行的黃掌櫃,平日在皇城做生意,到救災時就利用背後勢力承下救濟金,可是發去災區的糧食卻不足原本的一成,是個發難財的主兒。但他沒什麼文化,附庸風雅也鬧出不少笑話。
對麵的看台被垂下的簾布遮住,裏麵傳出一句,“黃掌櫃,你不要,待會兒可不準和我搶!”
雖然沒看到臉,但蕭蕭從那話中的腔調就隱約想起蝶醉樓的青娘。提起皇城青樓,不可不提蝶醉樓,若提起了蝶醉樓,必然說到青娘。沒人見過青娘的真麵目,但她手下的姑娘,個個貌美如花,被調教得服服帖帖的,偶爾一些不聽話的,第二天到蝶醉樓,是找不著那些姑娘的牌子的。以後,恐怕也找不著。
“非狼即虎,”小包子壓低聲音道,“落入哪個人手中都是要遭殃。”
“他們給我們表演一場狼虎相爭,”蕭蕭笑道,“我們日後也給他們來一場火燒眉毛作為回饋吧。”
小包子自然懂蕭蕭的意思,“那還看嗎?”
“當然看,”蕭蕭笑道,“那麼有趣,豈能不看?”
“那我給你找個位坐下罷。”小包子說著直接去找了一個小廝說話,蕭蕭看著他將一錠金子塞進小廝的手裏,小廝立刻笑逐顏開。很快小廝就哈著腰引導蕭蕭和小包子到了較靠前的一個空位,他壓低聲音說道:“小姐運氣,這位置本是李大人的,他今兒有事不能來,所以才騰了一個位。”
蕭蕭再給了小廝一些銀子,說道:“我能有這份運氣,也是多虧了你。”
小廝熟練地收起銀子,麵上客氣道:“哪裏的話,小姐福星高照,哪還用托我的福!”
客套了好一會兒,小廝才慢慢走開,蕭蕭歎口氣,說道:“以後我還是站著算了。”
小包子忍笑,握住她的手站在她旁邊。蕭蕭抬頭看著他柔和的側臉,不禁想將頭輕輕靠在他的手臂上,不再想一些擾心的事情。可她終是沒這樣做。
場內競價的很激烈,尤其是看台的,大有較勁的意思,一百兩一百兩的往上抬。蕭蕭看著這形勢,心裏已經有了底。
“要拍嗎?”小包子彎腰低聲說道。
“拍,”蕭蕭笑道,她站起身,“二千兩。”
看台的那些富商官人從未想過普通看客區居然有人敢在這時候叫價,紛紛都朝蕭蕭看去。見是一個清秀女子帶著一個容貌普通至極的奴仆,不免要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