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雪夜。溫暖的火爐子。
蕭蕭抿了一口酒,熟悉的口感讓她微微一怔。
“我以為你沒再釀了。”
她放下酒杯,百感交集地說道。
秦無香聞言手指微動。
她原來還記得這個味道。
“桃之央我替她釀一壺,我見桃花正好,便多釀了。”
聽到那個名字,蕭蕭心頭鈍痛襲來。她低眸,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她好起來了罷?”
“嗯,現在在靖姑娘那休養,春末該可以下床走動了。”
蕭蕭揚眉苦笑。
其實除了苦澀,更多的,是無盡的蒼涼與卑微之感。
就好像梅花,凋謝了,落下了,也是永遠被埋藏在深冬,得不到春光的回應。
“……那真是太可惜了。”
蕭蕭咧嘴一笑,毫不忌諱秦無香望向她的,深邃得不見底的眼神。
她直了身子,繼續說道:“閑嗑完了,說正事吧。”
秦無香收回目光,明知故問,“什麼正事?”
蕭蕭微微蹙眉,這嚴肅的樣子,也是少有的,“把鱗的解藥給我。”
“……”秦無香忽然勾起玩味的笑容,無聊而漫長的夜晚,總算有了些有趣的事情,“你在這裏留一晚,明早我便給你。”
蕭蕭自然聽懂了秦無香的意思,她盯著杯中晃動的酒液默然良久,才緩緩說道,“我已經不是綠漪,何必再挑弄。”
秦無香笑笑,本是玩笑話,蕭蕭的回答,卻無意中添了傷感。
這倒讓他,分外想念以前那個動不動就紅了臉在他麵前落荒而逃的綠漪。
他得到了她,卻覆手,毀了她。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那你打算拿什麼換?”秦無香開口問道。
蕭蕭從懷裏拿出蛟龍玉佩。
“蛟龍玉佩?”秦無香接過,不細看便帶著一絲嘲諷地說道,“它可是夏夫人的心頭寶,你居然拿到了。”
蕭蕭不露痕跡地一笑,“我隻是替你的桃之領了回來。”
“……你還是這樣,總喜歡讓別人欠你人情。”秦無香無奈,從衣袖暗袋裏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解藥在裏麵,溫水送服,一日三次,三日便可化毒。”
蕭蕭接過小心地放了起來,秦無香看到她這般情態,心頭還是不由地一動。
未等他說話,蕭蕭就忽然托著腮子,湊近他笑道:“你不曾想過,你在算計別人的時候,別人也在算計著你?”
秦無香猛地皺眉,他緊緊盯住蕭蕭,目光最後落在她有些濕潤的手上。
他啞然。
蕭蕭起身,最後回眸,對他說了一句,“當初我還在奇怪,你為什麼會那麼輕易放過鱗……現在,也給你嚐嚐毒發的滋味罷。”
她係好狐裘,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外麵鱗一直坐在馬車上候著,見到蕭蕭,他立刻拋出一顆紅色的藥丸給她。
蕭蕭服下,有些蒼白的臉色慢慢紅潤起來,她輕輕笑道:“再晚些出來,怕是要跟他殉情了。”
“那種程度,他死不了。”鱗不帶溫度地說道。
言外之意很顯然,如果真的要對秦無香下手,蕭蕭大可選擇更加劇烈古怪的毒藥。
蕭蕭聞言一笑,她不由拉緊狐裘,“他若死了,便可惜了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