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暴斃(1 / 1)

青娘抱膝蜷縮在地牢的一個角落裏,披頭散發,很是狼狽。

她不知道黃發達有沒有將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又是不是真的掌握著證據,所以更加煎熬,一整天竟是滴水未進,樣子憔悴得很。

地牢潮濕陰暗,她有些受寒,故而不時咳幾聲。

心裏,竟是慢慢滋生了在劫難逃的絕望。

在這種淒涼的境況下,她回想了這跌宕起伏的一生,不由地苦笑,隻恨天意弄人,她活著竟是這般苟且難堪。

原本她也隻是未經世事的懵懂少女,有著如梅子般青澀的心事。

奈何今天淪落至此。

不怨老天還能怨什麼?

想著,青娘不由落了淚。

忽然,叮啷當啷的聲音響起,像是鑰匙串上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音。青娘身子一抖,探頭往牢門看去,隻見是一個衙役。

他低著頭,匆匆路過,並沒有停留。

青娘驚疑不定,又見他過去時似乎落下什麼,就慢慢挪到牢門,見果真有個紙團。

她偷偷藏在手中,回到角落後再敢慢慢打開。

紙條上的字卻讓她如遭雷擊,半天都晃不過神。

呆坐良久,青娘忽然一悸,將紙團像燙手山芋般丟開,流著淚喃喃道:“憑什麼要我去死?”

說完青娘反抗心越發強烈,她的眼神終於生了一些怨恨。

手指緊緊壓進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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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地牢中傳來消息,青娘暴斃。

周皇聞言震怒,下令嚴查到底,責令大理寺卿馬文洲戴罪審理此案件。

這對大理寺無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囚犯在其地牢中暴斃,是前所未有的。

馬文洲接手這件案子,不由覺得分外棘手。

加之朝裏的人都知道,李知府依附右丞相,若是真要審理他,怕是定要得罪李端了。

馬文洲思前慮後,還是命人先將李知府關押。又開了公堂,急急忙忙地讓人帶黃掌櫃上來,親自審問,免得再生意外。

黃掌櫃本不知發生了何事,得知青娘死後他的麵色突然變得異常蒼白,肥胖圓滾的身子竟是一直在發抖。

馬文洲一看就知道有隱情,他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可知道,青娘在死之前,已經將你的事情如實說出?”

黃掌櫃腦子一片空白,聽到這話更是驚恐不已,連忙抖著聲音喊道:“大人!冤枉啊大人!”

馬文洲剛要繼續問話,外麵的衙役就帶話進來,說是左丞相來了。

馬文洲頭疼,他現在已經是得罪李端了,怎麼又來了個夏侯書?

但見夏侯書不急不緩地進來,馬文洲隻好下了公案,簡單行了個禮後說道:“不知夏大人要來,有失遠迎,還望夏大人。”

夏侯書擺擺手,他身邊的小廝就過來,拿出聖旨。馬文洲一驚,急忙跪下,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小廝念完,馬文洲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些細汗。

陛下派遣左丞相親自過來監審,可見他對這個案件的重視程度。

若是其他地方的知府,想必還沒有如此嚴重。可這次偏是京城知府……

馬文洲心裏又想著另一方麵。

陛下這幾年一直器重右丞相,怎麼這次讓左丞相來?

“你繼續審問罷。”夏侯書微微一笑,在旁邊的座椅上坐下,氣定神閑地看著。

馬文洲回話後重新回到公案,命黃掌櫃如實說出。

黃掌櫃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娘們跟李知府狼狽為奸,仗著勢力到各個青樓搶花魁,又到一些偏遠之地搜刮麵容姣好的女子,逼良為娼!李知府更是會挑出其中的上品秘密送入自己的府邸……”

馬文洲聽不下去,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刁民!你可知你現在在說什麼?”

黃掌櫃打了個哆嗦,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大人,小人所說句句屬實。李知府是朝廷重臣,若不是真的違事,就算給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都不敢公然汙蔑啊!”

馬文洲未嚐不知道這點。黃發達雖然家產雄厚,但是商賈出身,現在他揭露李知府,實在是放手一搏,迫不得已了。

現在馬文洲陷入了一個難題。他倒希望一切都是黃發達胡謅,這樣兩邊都不得罪。

他這樣細想著,忽然心一驚,右丞相的勢力幾時擴展至此了?假以時日……必然又是一場顛覆江山的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