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議他們登報了,他們說要咱自個兒掏錢。我感覺他們就是故意不給管,咱們就是自己找到了線索怕他們也不管呀。”曾美格不無憂慮地說。
“難道就沒有天理王法了嗎?”
程文誌突然眼前一亮,他興奮地說:“咦,美格,咱別光征集線索了,咱們尋找目擊證人吧。一定會有熱心人站出來作證的,警察要不管咱就去法院告!你說呢?”
“行到是行,就怕沒人願意給作證啊?”曾美格麵露難色。
“咱們試試吧,咱們寫上重金酬謝!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
“那咱們就試試看。”曾美格也興奮起來。程文誌躺在床上想好了詞,他說著曾美格寫,然後在一家電腦打字部打印了幾十份。曾美格騎上自行車來到那天的事發路口,在啟事後麵刷上膠水,踮起腳尖往一棵棵樹上、電線杆上、IC卡公用電話亭上貼去……
很快就有人呼曾美格,曾美格把電話回了過去,一個聽上去很蒼老的聲音對她說:“閨女,我勸你快別忙活了。沒用的。”曾美格問他為什麼?問他是什麼人,問他願不願意給他們作證。他不疾不徐地說:“那天我從頭至尾目睹了那場車禍。我告你說,撞你男朋友那車呀,是一輛O字打頭的四個圈的黑色奧迪,是部警車。閨女這你不知道吧?是公安係統某位領導的車撞了你。曆來是別人讓他們的,他們哪裏讓過別人呀?那車開得可囂張了!我跟你說,那天那車撞人以後,路口值勤警察馬上跑了過來,一看車號,立刻兩腿一並‘啪’的一聲向小車敬了個禮。車主人微微把車窗搖了道縫兒下來,值勤交警趕緊滿臉堆笑著湊上去,不知他們小聲地嘀咕了些什麼。那車的司機下來了,檢查了下車況,罵了聲:‘真他媽晦氣!’就上車‘呼’的一聲屁股噴股白煙兒揚長而去了。”老大爺用非常關心的口吻對曾美格說:“閨女,我勸你還是別找了,這十有八九是公安係統的一個大官。你就是找著了也怎麼不了人家,窮不跟富鬥,富不跟官鬥啊!閨女,你鬥不過人家的……我勸你們還是忍了吧!”
“大爺,那您能把那車的號碼告訴我嗎?”曾美格心說,哼,我就不相信,就因為你是官就不講理,還有更大的官管著你呢!
“閨女,你就別問了,告訴你也沒用。我勸你還是別找了,再找下去,我擔心你們會惹出更大的麻煩來!”
曾美格想,怎麼著,他撞人的還硬氣了?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就再大的官,也一定會心裏有愧的!他讓老大爺一定要把那車號告訴她,在她的反複請求下,老大爺終於小心翼翼地把那車號說了出來。
“閨女,我勸你們別找了,沒有用的。”最後,老大爺無奈地又勸了她一遍。
“好,我不找了,大爺。謝謝您讓我們知道了肇事者是誰!我們不找了,心裏明白了就行了。謝謝您,大爺!”
掛上電話曾美格立即趕去了豐南路交管所。上次那個警察還在,曾美格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是說沒線索嗎?現在我把線索找到了,這是那輛肇事車的車號,麻煩你給查一下吧。”說著曾美格把一張字條遞到了他麵前。那個警察不看則已,看完不禁一愣,不相信地說:“你是說這輛車撞了你,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呢?”曾美格告訴他說有目擊者專門打來電話提供的。警察明白情況後“嗬嗬嗬”不自然地笑了起來,說:“光有人打電話還不行,要萬一是誣告呢?沒有真憑實據,我們是不能隨便調查人家的。”
“我看你們分明是在故意包庇他!因為他也是警察,還是你們的領導!”曾美格肺都要氣炸了,她在心裏說,這車牌號碼都擺在你麵前了,還死不承認,都說官官相護,說得真是一點不假呀!
“這麼大的事是要講證據的,知道嗎?你不能空口誣陷別人!”警察衝她壞壞地一笑,不再答理她。
曾美格真想朝他臉上狠狠啐一口,痛痛快快地大聲咒罵他幾句。轉念又一想,跟人家弄崩了,人家就更不管了,還是先忍忍吧。
程文誌看到那車牌號碼,馬上愣了。他尋思了尋思,半晌才說:“算了,美格,我看咱們還是到此為止吧。你看這車牌號碼,O字打頭的,又是小號車,肯定是公安係統的一個大官。人家有權有勢的,咱們鬥不過人家。打官司也贏不了。咱還是自認倒黴吧!”
“哼,真沒想到你也會這麼說,大官怎麼了?大官就沒有天理王法了嗎?”
有一天曾美格路過省某廳門口,忽然瞥見了那輛車。她的心頓時“怦怦怦”跳了起來,她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她把車子停在一棵樹下,耐心地等待著。
等了好半天,足足有一個多鍾頭吧,她都有點不耐煩了。忽然從大門裏麵搖搖晃晃走出個身材矮胖、腦袋又大又圓的五十多歲男人,眼瞅著他就走到那輛車跟前,車門自動打開,從裏麵跳出個小司機動作麻利地把後邊門拉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曾美格趕緊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