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詢失敗的打擊,形形色色的經理們的奚落,古建華等人的羞辱,還有人們的白眼,兒子苦口婆心的勸解,並沒有使徐俊芝放棄繼續行使縣人大代表的職責,沒有動搖她反映村民疾苦,替選民鼓與呼的信心,更沒有與邰庚生一夥黑惡勢力妥協。隻不過她不像過去那樣大張旗鼓、直來直去地幹了。村民們反映問題,她隻是聽著,沒有調查核實前,她不貿然表態;沒有找到事實依據、政策依據,她不以代表身份向上級彙報。對恰怡樂度假村的調查,也暗中進行著。最近,派出所所長仇二寶告訴他,有村民悄悄給派出所寫信,說俊芝花卉公司的大棚被毀的那天晚上,看到胡蘿卜、榮光宗等人到過花卉大棚,他們正在尋找那個寫匿名信的村民。派出所最近抓到一個盜竊犯,這個盜竊犯供述,他聽說過有人偷翁建華家的事。仇二寶正根據這線索,查找盜竊翁建華家的盜賊。
一天,翁建華對她說,恰怡樂度假村的人告訴他,會計呂潔耍的男朋友,就是邰庚生的小舅子何軍,他在深圳豪賭,輸了錢,脅迫呂潔從恰怡旅遊公司賬上給他弄了二十萬……事情被公司發現後,呂潔才跳湖。另一種說法是,呂潔那天不願意陪縣裏一個當官的睡覺,才跳湖的……
“縣裏當官的?誰?”徐俊芝問。
翁建華遲疑一會,才說:“聽說是邰庚生……”
徐俊芝心裏罵了句:“畜牲!”然後問:“呂潔的下落有眉目了嗎?”
“聽說呂潔跑到深圳找何軍,沒找到,她在深圳一個同學開的火鍋館當大堂經理,隻是具體地點不清楚……”
徐俊芝聽到這個消息,趁到縣城和東盛建設集團的經理王仁義洽談縣政府機關住宅區綠化項目實施細則時,到長江邊小島上那個神秘的聽濤軒小酒館找呂潔的父母。
下午三點多鍾,酒館很清靜,呂潔的父親不在,呂潔的母親接待了徐俊芝。呂潔母親和徐俊芝早就熟悉,又知道是她救了自己女兒的命,很感動。絮絮叨叨談起了女兒的事。
“徐姐呀,呂潔不聽話啊!她邰叔叔費了力,介紹她到恰怡樂旅遊公司工作,工作輕鬆,工資又高,她怎麼去監守自盜,拿了公司二十萬塊錢呢。我們家也不缺那幾個錢用呀。”
“大姐,誰說呂潔監守自盜,拿了公司的錢呀?”徐俊芝問。
“呂潔跑了後,他們公司一個副經理找到我們說的。說呂潔愛打麻將,‘鬥地主’,輸了許多錢,就把公司的錢偷來用了。呂潔那孩子,沒做虧心事,會去跳湖?會跑到深圳那麼遠的地方去?”
“大姐,你相信呂潔會做出這種事來?”
“不信,人都跑了,我們也沒有問她。她一周前來了電話,我想問她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爸爸在電話裏給她一頓罵,孩子隻是哭,什麼也沒有講。”
“大姐,最近我因為生意上的事,要去深圳一趟,你能不能告訴我呂潔工作的地方,如果方便,我去看看她。”
“好哇。”呂潔母親撕下一張日曆,把呂潔的地址寫上,給了徐俊芝。
徐俊芝拿到呂潔的地址,決定花點路費,親自去找她,希望她能站出來,揭露恰怡樂度假村的問題……
徐俊芝回到家,見沙發上坐著一位老太太。老太太懷裏抱著一個碎花布手提袋。徐俊芝見到老人,十分吃驚,丟下手中的提包,忙給老太太端來葡萄、香蕉等水果:“大嬸,啥時候來的?”
老太太是古建華的婆婆,徐俊芝的大嬸張素枝。
“二姑娘,他們說,你家被強盜偷了?你家的房子、車子也被燒了?”
徐俊芝很感激老人專門跑來關心自己的事。她給老太太剝了一個香蕉,喂她吃了,說:“大嬸,燒的是公司的職工宿舍,被偷的是翁建華家的東西,沒有偷什麼東西,你別擔心。”
張素枝撫摸著徐俊芝的手:“誰那麼狠心呀?是不是建華整你呀?”
“大嬸,你心裏明白就是了。”
張素枝歎息著,打開碎花布手提袋,從裏麵掏出一架相機:“二姑娘,你看看,被偷的是不是這架照相機?”
徐俊芝接過相機說:“大嬸,這相機是我家的,你從哪裏拿到的?”
張素枝說:“我記不起是哪天晚上了,有兩個人到我們屋裏來,要找建華,建華不在,他們把一包東西甩到屋裏走了。那天,我收拾屋子,看到這個東西,才想起建華有一天和榮老二說起啥子照片、相機的事。我猜,這東西是他們從你們那裏偷來的。我今天就帶來還你。二姑娘呀,我這輩子,想救你大爺爺的命,就拿過李家一撮箕穀子,就背了一輩子偷兒的名聲!我最恨偷東西的人了!”
徐俊芝馬上給翁建華打電話,叫他帶部錄音機過來。
不一會,翁建華帶著錄音機來了,徐俊芝說:“大嬸,把剛才說的事再說一遍,好嗎?”
張素枝又斷斷續續把發現相機的過程說了一遍。翁建華錄了音後,放了一遍,沒有遺漏後,才將磁帶取出來,保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