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神座上的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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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大殿上,八根成年人手腕粗的紅燭激烈的燃燒著,整個房間似乎被點燃了。屋子的北麵有著用珍貴的玉石砌築的高台,上邊便是神座。屬於唐國的教宗的位置。他高高在上,接觸人間卻不親近世人。“體恤眾生那是皇帝該做的事情,不是嗎。神隻要他們跪拜,而我站在神的腳下。”白楊將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灰色的皮靴總讓人覺得老舊,卻又不舍得扔掉。許是該換一雙新的了。想著這件可有可無的小事,將軍的耳朵卻不敢有絲毫閑停。整個唐國無論是誰麵對這位可怕可敬的教宗大人都不敢有分毫懈怠。他也必須表現出足夠的恭敬。神台上年邁的神權執掌者,教宗大人臉上鬆弛的皮膚堆積成一條條溝壑般,真叫人難受。但沒有人有膽量表示出哪怕一點點的哀傷。他披著全白色的袍子,白的如同冰川。他起身緩步走下神台,每步都足夠優雅沉穩。以顯示他還未老的快要離開這個世界。他要去接近一下他的助手,這位年輕且堅毅的將軍。台階下方有神職人員佝腰站在那裏,扶著走下來的教宗大人,比對待他父親還要尊敬。擱在廣袖裏的手細微的顫抖著,在快接住教宗的時候方才停住。白楊將軍踏出小碎步快步上前,眼睛帶著炙熱的光。他即將受到來自偉大的教宗大人的愛。同時他也保留有足夠的軍人的驕傲。如果是議院的那些軟骨生物們,他們可能會像狗一樣匍匐過去。將軍不無惡毒的想到。教宗大人抬起右手,給這位青年人表示出忠誠的機會——我允許你帶著滿滿的忠誠親吻我的手背——“教宗大人。”將軍聲音低沉帶著最大努力的壓抑說,“感謝您偉大無私的愛!”他輕吻那喪失水分的手,“願您與神永在。”教宗笑著,世人這一點點簡單的願望神都不能滿足他們嗎。多麼卑微可憐。“議院需要選出新一任的總丞了。陛下得有一隻健康的手。”年邁的教宗輕拍了兩下將軍的手,他的聲音有幾許暗啞但很溫和。他微笑著說。對待白楊,他向來不吝表示出過多的信任。也許是年齡的原因,他看著這位年輕的將軍總願意回想起過去的年月。那時,他還不是這般高高在上,也沒有養成自以為是卻足夠糟糕的臭脾性。或者會仇視現在的自己。現在這一切都埋葬在他走過的路上了。他走上雲端,站在神的肩上,接受著來自無數教眾的跪拜,他們希冀得到來自他的賜福。麵前這位將軍就是其中幸運的家夥。對於來自教宗大人的信任,白楊將軍決定給與一定程度的回應,他小心翼翼卻飽含堅定的說,“您的義子,千秋歲大人足夠健康。”教宗灰暗的眼瞳緊縮,他收到了來自於助手的背叛。同時駭然的發現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了。他老了,不再擁有可以逆轉的精力和時間了。而千秋歲,他的義子已經成長到握有充分的資源的地步。連他身邊的仆人都圍攏了過去,他才是這幫背叛者的明天。哪怕他更多的喜愛他的六子。他心地善良卻將要承受更多的苦難。白楊將軍十分優秀,這時候卻也不免手在顫抖。因為他將要結束一個時代。他緊緊的盯著教宗大人,他盡管老去但卻足夠高大。於是他命令自己停止抖動,接著用力的刺穿這位老人的胸膛,傷口處白色的神袍被血渲染成暗紅色,像油彩潑出的一朵花一樣。“扶我回去。”教宗大人轉過頭對他的仆人說。神態亦如往日。神職人員戰栗又興奮的扶著他走上神台。透過他胸間的洞口,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的髒器,近乎於停止跳動的心髒。他忍受著巨大的痛楚,憑著他這一生奇幻的經曆使他獲得的勇氣。血流下神座,滴落神台,他再一次坐在神座上,就像過去的許多個夜一樣。他舉頭望向屋麵,眉間舒展,似乎不再那麼痛苦。神職人員轉動機關打開屋麵天窗,有光落下,夾著晶瑩雪花,落在他華貴的冠冕上,他蒼白的眉間和他的白袍上,最後融在他流出的血裏。——至我之後再無加冕的教宗了。他想著。輕聲說:“我不曾輸過,我隻是到睡覺的時間了。”唐國國教第七任教宗至此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