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珀猛然驚醒,“她怕我和薩菲隆家聯手。”所以前世的他那樣一次次去鬧,姐姐雖然一直堅持不同意解除婚約,但是也從沒試圖去改善他與一諾的關係,甚至仿佛帶著那麼幾分縱容看著他與一諾甚至薩菲隆之間的矛盾日漸突出尖銳,直到不可調和。
“對。”蕭一諾歎息,“她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卡斯珀沉默,好久才說,“她為了走到這個位置,費了比別人多好幾倍的心力,心思有些沉重也是……”說著說著他自己也說不下去,想起前世的他,那樣被慣壞了到二十幾還那麼天真幼稚的他,那樣被逼著硬生生痛苦地破繭長大的他,成長路上沒有人教養,被迫一下子長大,一個人走得步履蹣跚鮮血淋漓。
重活一次,在沒有揭穿那甜蜜的驕縱之前,他尚能把她看做最重要的親人最敬重的姐姐,可剝開真相之後,說完全不恨她,卻有些難。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考慮一下怎麼辦比較好。”蕭一諾到底還是比他要更快進入狀態,“至少,你要想一個好借口,為什麼會對我的態度一下子改變,還有,我要確定一件事,你姐姐究竟會不會現在對我下手。”
卡斯珀抓住他的手,“走,回去再說。”
兩人再顧不上其他,要趕緊飛奔回去做帝國凱瑟琳娜女王陛下性格分析一百問,所以蕭一諾壓根兒就沒看到他的身後安迪略顯失落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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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曆276年11月9日,帝國伊諾·蘭·薩菲隆公爵閣下第一次踏上帝國的土地。
轟鳴聲中,帝國的“銀鷗號”星際飛船抵達帝國天蠍星,帝國禮儀署以最高禮節迎接帝國卡斯珀·菲·貝爾曼親王殿下的歸國,和伊諾·蘭·薩菲隆公爵閣下的首次造訪。
自從進入天蠍星,蕭一諾就敏感地發現帝國果然與聯邦是完全不同的國度,從飛船的窗口往下看去,天蠍星的建築完全不像聯邦的首都星那樣創意天馬行空,一看就充滿高科技科幻色彩,帝國的建築幾乎完全是大氣規整的風格,倒有些像是蕭一諾記憶中的蘇聯式建築。
天蠍星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占地恐怖的皇室建築群,大到就算在幾千米高空都看不到邊際。
整齊的樂聲響起,蕭一諾注意到的隻是這些奏樂的人全部都有著顯然非人類的血統吧?看那尖耳朵,如果不是還有尾巴,他差點就以為是傳說中的精靈了!
說是奏樂,卻完全沒有樂器,這種奇怪的外星人一張口唱出來的就是那格外莊嚴肅穆卻意外悅耳的樂聲。
“這是利亞星人,他們的母星在明礁星係,天生擅樂。”卡斯珀在他的耳邊說,“而且,他們一族的長相最類似人類,一般帝國儀仗隊裏的樂手都由他們組成。”
鋪著整整幾十米寬不見盡頭的紅地毯的道路兩側,整整齊齊站著這些利亞星人,他們帶著恭敬半跪在地毯邊緣,連頭也不敢抬。
然後,就是儀仗的第二層,站在這些利亞星人前方製服筆挺的英俊青年們,他們戴著雪白手套,穿著深藍色的雙排扣儀仗服,都是一模一樣的身高,任挑出一個來都英俊得令人側目,可這個時候,他們隻是作為儀仗這樣安靜站著,在卡斯珀和蕭一諾從飛船中下來的時候,腰部彎折成一個統一的弧度,恐怕拿著標尺來量都準確到一點不差。
最靠近他們的,就是儀仗的第三層了,她們是一群美麗的少女,全部穿著白色的薄裙子,勾勒出美麗青春的身軀,在這秋風瑟瑟比聯邦首都星還要冷上幾倍的天氣裏,她們臉上帶著甜美而恭順的笑意,雪白裙子隨風飄揚,像一朵朵盛開的白薔薇。
這三重儀仗,每一重都有超過三千人的規模,這儀仗隊的三千名樂手,三千名青年和三千名少女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當卡斯珀與蕭一諾踩著柔軟的紅色地毯往前走的時候,那些少女輕輕地旋轉起舞,赤`裸的雙足輕輕踏過地毯,身體彎折成一個曼妙的弧度,而那些青年們在他們走過時,會以一個標準到幾乎像是機器人的貴族禮節向他們致敬,至於那些樂手,半跪的姿勢不能有絲毫顫動,整齊到他們低垂的腦袋構成了一條筆直的線。
這樣隆重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儀仗讓蕭一諾不舒服到了極點,忽然就理解身旁的卡斯珀為什麼會被慣壞了,任誰在這樣被捧得高高在上的環境下,要不長歪了實在是有點困難。
紅色的地毯盡頭,足足有數百位前來迎接,超過一半都是帝國的貴族,而最前方,站著一位連卡斯珀都沒有想到的迎接者。
蕭一諾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這位弄得他們有些措手不及的來人。
初初一眼,隻看到了那雙寒星般沉靜睿智的眼睛。
隻一眼,仿佛就可以戳進人的心底,讓人連心都一起涼透。
這,就是凱瑟琳娜·菲·貝爾曼,帝國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