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至元送我和茉莉回我的住處,我和茉莉誰也沒談及丁瀾。則淵就像茉莉看的一頁書,縱然看了很久,縱然看了很久卻還是沒看懂,但終究是翻過去了。
丁瀾不在家,一直到我和茉莉都睡了,她也沒回來。
我和茉莉躺在一床被子下。茉莉直言:“黎至元比肖言好。”我背對著她:“你這個見風使舵的家夥。”茉莉急得坐了起來:“真的,我說的是真的。黎至元比肖言在乎你。”人人都在說,我和肖言玩完了,肖言不在乎我。人人都比我懂。
第二天,我們還是沒有見到丁瀾。她應該是一夜沒回家。
吃過早餐,我就去公司上班了。茉莉說她準備去消費消費,為上海的經濟發展添磚加瓦。
公司格外窗明幾淨,因為明天魏老板的媽媽會從美國飛來上海,並來公司視察視察。我聽麗莉小姐說過,那老太太,不是個一般的老太太。我問:“特高貴?”麗莉想了想,答:“特特特高貴。”
因為香港市場振動,所以我們加班加到月亮高高掛。我和茉莉到了宵夜時間才在一家小吃店中吃了晚餐。我吃著炒飯:“今天買了什麼?”茉莉節食,一邊喝著玉米粥一邊賣關子:“等到家你就知道了。”
茉莉給我買了一套床單,枕頭,被子。雪白的底色上,開著大朵大朵的粉紅色的花,熱鬧非凡。我耳邊嗡嗡的,像有隊伍在敲鑼打鼓。我問題問了一半:“你為什麼?”她答案答得完整:“新的城市,新的工作,新歡,怎麼能用舊的被子?”我撲上煥然一新的床,向茉莉申請:“我好想哭。”茉莉駁回我的申請:“不行。”而我真的就沒有哭。
丁瀾還是沒有露麵。我撥了她的手機,可她關機了。
再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有人敲門,還敲得心急火燎的。我以為是丁瀾沒帶鑰匙,但我打開門,卻看見了則淵。我覺得這不是做夢,因為我做夢是不會夢見則淵的。
我問:“你怎麼在這兒?”茉莉從房間中揉著眼睛走出來,則淵看見她,問了同樣的問題:“你怎麼在這兒?”
我幹笑了兩聲,說了句:“人生何處不相逢。”
則淵的出現簡直就是為了給我活靈活現地證明一個俗語:造化弄人。則淵見丁瀾不在家,就直截了當地我:“她是不是懷孕了?”我先一愣,後點了點頭。則淵的臉都燦爛了。人們總歌頌懷孕女人臉上的母性光輝,殊不知,這男人的臉也不可小覷。則淵有些及待:“她現在在哪?”我一盆冷水潑過去:“不知道。”
則淵走了,應該是去他覺得能找到丁瀾的地方去找丁瀾了。
茉莉不自然地笑了兩聲,說:“大喜事啊。”我卻憂心忡忡:“茉莉,你說,要是那孩子已經沒了,會怎麼樣?”茉莉拖著長音訝異地“啊了一聲,悠揚極了。
為了迎合魏老板那高貴的媽媽,我穿了我最貴的裙子去公司。一進公司,我就覺得頭發發麻,於是對麗莉小姐說:“氣氛有點不對啊。”麗莉小姐向我投來讚賞的目光:“你敏銳。”
原來,魏媽媽昨天夜裏就到了上海,並到了公司。某一個上夜班的操盤手看見她以後沒起立,僅僅坐著打了聲招呼。魏媽媽覺得他尊卑不分,就讓他卷鋪蓋走人了。
我倒抽了口冷氣,心想我還是趕緊去擦擦鞋,免得她說我鞋上有灰也屬於不尊敬她的行為。
黎至元打電話給我,問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我正在洗手間擦鞋,手機夾在肩膀和頭之間:“等我消息吧,也許以後我天天24小時的時間,都可以用來吃飯了。”黎至元聽得一頭霧水。我捂著電話鬼鬼祟祟地問:“你認識我們魏老板的媽媽嗎?”黎至元答:“認識。”我再問:“有何感想?”黎至元再答:“敬而遠之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