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死也不肯走的堅定神色,看著他同那負心人宋柳依稀相似的容貌,豬豬心裏突然升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她沒有想到,在最危急的時刻,竟然會是這麼一個人陪在自己身邊。見他滿頭冷汗的皺著眉,仍在努力思考安全拆解炸彈的方法,豬豬真是百感交集。
半晌,她揚起臉來,苦澀的笑笑:“那好,你別理會什麼血管,盡管下手挖吧!我們賭賭運氣,拚了吧!”
宋槐根本不答話,嘴裏兀自嘟囔著:“脖子和心髒部位沒法像胳膊一樣用橡皮管束起,壓迫出血管來。那要怎麼避開血管呢?隻有看清主血管的位置,才能讓刀鋒避開它們……避開血管……突出血管……看清血管……”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宋槐直起身子,急切的問道:“豬豬,你還能使用植寵嗎?”
“能……”豬豬有些摸不著頭腦,“你要大王花幹嗎?”
“不,不是大王花,是那個吸血藤……”宋槐一連聲道,“快些,讓它吸收你脖子上的水分!等你脖子上的皮膚幹癟下去,我就能看清那些突出的血管了!”
豬豬雙眼一亮,對啊,怎麼忘記自己的吸水植寵了!
召喚出吸血藤,豬豬命令它附著在自己的脖子和胸前,拚命吸去那兩處皮膚中的水分。原來飽潤的肌膚很快幹癟下去,豬豬的脖子和胸脯看起來就像是幾年沒吃過飯的難民,幹巴巴得可怕極了。而相應的,血管更加突出,那塊指甲蓋大小的炸彈也更加明顯。
宋槐先湊近豬豬的脖子,避開最重要的頸動脈,萬般小心的割開炸彈附著處的皮膚,慢慢的把炸彈擠出來。得益於平日對精密微型機械的製作、焊接和裝配,他的手在切割炸彈時極穩極準,一絲不晃。
最後一顆炸彈離豬豬的左乳根很近,位置雖然敏感,但宋槐的心思根本不在那方麵。他小心翼翼的如法炮製,趕在計時器到時之前從她的胸口挑出那顆炸彈,這才鬆了一口氣。
給胸口的傷處抹上藥膏以後,他突然注意到豬豬的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
“你怎麼了?”宋槐不安的問道,“是不是吸血藤吸掉的水份太多,你身體不舒服?”
“不,不是。”向來潑辣的豬豬扭捏得像個沒出過家門的小姑娘,“我,我……呃,炸彈拆除,我很高興……”
“那就好。”宋槐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好險,隻剩十多秒就要爆炸了!還好成功了……對了,你先服用一些止痛和消炎的藥劑吧。待會兒麻藥的藥效過去,你會覺得很痛的。”
豬豬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說,徑自服藥去了。
小笨一直在邊上為主人照明,又急又嚇,險些虛脫。這時候危機解除,它總算有心情告誡宋槐:“主人,你剛剛……又撫人家大腿,又擠人家腰腹,還在胸脯上抹啊抹的!基本上她全身都讓你看光摸遍了,你難道不用對她負責嗎?
宋槐一驚:“啊?但是……我,我剛才滿心都撲在那些炸彈上麵,不知不覺的就把豬豬當作我平時研究的機械人了,根本沒有當她是人啊!”
小笨在宋槐耳邊輕聲說話,宋槐的回答也很低聲。可是,主寵間的問答還是一字不差的飄入豬豬耳中。她羞怒萬分,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藥丸:“好,好,該死的宋槐!等著瞧,我一定會叫你好看!”
暮色中,耀眼的藍光閃爍了許久,終於黯淡下來。
水係魔法帶來的橢圓形光罩消失後,兩張同樣雙眼緊閉、慘白如紙的臉露了出來。一張屬於花花,雖然慘白卻呼吸平穩的臉;一張屬於小水,慘白中透著幾縷青色,很不正常的顏色。
圍在四周、滿腹擔憂的眾人一擁而上,看著似乎脫離危險的花花,懸得老高的心總算落回原處了。暗影擠到小水身邊,小爪子搭了搭它的額頭,歎了一口氣:“可惜了水魔獸一族的漫長生命。使用了那個魔法以後,小水的生命潛力幾乎全耗光了。”
眾人又緊張起來:“耗,耗光了?你是說小水會死?”
“當然會死,不過不是現在。”暗影愁眉苦臉的說,“如果我的推斷沒錯,小水體內的生命力最多隻夠他存活十年。”
十年!十年後就生死兩茫茫?!這讓被它救了性命的花花情何以堪?小水先醒了過來,聽到這話便掙紮著低語:“求求你們。別,別告訴主人……”
它這會兒清醒了,便又恢複了“主人”的稱呼。越加和毛毛球對視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剛才的那一幕,除了昏迷中的花花和皮炎不清楚,在場的人都很明白,小水顯然已是觸碰了禁忌之愛的火線。對小水那無法言說的愛戀,除了幫它掩蓋以外,還能怎麼辦呢?那樣沉重的感情和付出,除了隱瞞和壓抑,的確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