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出來的明星和科班出身的演員大不一樣,就知名度而言可以算入“紅”的行列。做客娛樂節目、受邀參與展會出演、拍寫真賣周邊、成為時尚頻道和電台節目的常客,接通告就像超市特價大甩賣時搶購蔬菜水果一樣,曝光率遠大於拍戲的演員,同時也累得像條狗。
可是,如果去片場轉一轉,照樣和跑龍套的沒區別,不管經紀人怎麼推銷,仍然是名字甲乙丙丁的路人……
段硯行成為K.S.A會所的正式簽約藝人後,帶他的經紀人就是冷偞欣。
冷小姐還是老樣子,不明示公司到底什麼意圖,工作積極勤奮直至刻苦的程度,於是連帶他一把老骨頭跟著水生火熱,照別人的看法就是,至於為了出名這麼拚命麼?
他也想問,至於麼?累到骨頭散架,卻連演戲的邊都沾不到,至於麼?!
好不容易等來冷偞欣放大假,他理所當然地卷著被子橫在家裏的飛簷下,把偷偷在公司裏搜刮到的老劇本打印出來捧在手裏讀一讀。
頗有望梅止渴的酸澀味道,骨頭癢的難受。
給他斟茶的傭人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他二哥。
寒冬臘月裏隻裹了件單衣,衣襟還半敞半開的,脖子在冷風裏瑟瑟,前襟裏若隱若現的引人深思……
這樣的天,這樣的打扮,卻不見他動一下眉頭,說不清是故意還是無意。
段硯行膽戰心驚地斜眼瞥一瞥像幽靈一樣出現的哥哥,裴邵仁坐得端端正正十分地道,鏡片在陽光裏一片亮白看不到眼睛。
他的手指特別細長,飽滿的骨節給人以精悍有力的感覺,看起來就是雙做盡壞事的手。
“二哥……”
裴邵仁勾了勾唇角,鏡片反光也跟著閃了閃:“弟弟啊,光陰似箭,以你的年紀不為社會做點貢獻,這麼好的天氣卻在遊廊裏虛度年華,二哥都要替你臉紅了。”
靠!
段硯行當下暗暗罵了句不三不四的話,裴邵仁絕對是沒事找事,不然就是心懷不軌。
裴家三太子養在家裏頭又不是隻有今天,裴老夫人看他很是紮眼,恨不得把他這個眼中釘肉中刺推下後院那口井,裴家的傭人也都用看待妖孽的目光對他表麵恭敬心裏忌憚,私下裏則冷嘲熱諷。
段硯行在這深院裏頭日子並不太好過,隻是他想得開,裝作充耳不聞罷了。
現在,居然連裴邵仁都來挑刺!
“二哥,”段硯行學著三太子那小妖孽的陰柔語氣,笑吟吟道,“你想讓弟弟做什麼事?”
裴邵仁不緊不慢地將一杯滿茶放在他麵前,鏡片後麵露出含笑的雙眼:“細數一下半年過去了,弟弟好久沒來過二哥的房間了,讓二哥不由覺得……是不是冷落你了?”
那慢條斯理的溫柔聲音,就像蜘蛛絲線一樣仿佛要纏上來。
段硯行打了個哆嗦,甩出一句話:“我腰疼。”裴二少,是我想冷落你!
“腰疼……?”裴邵仁眼角邊的餘光像刀子一樣鋒利。
裴二少已過而立之年卻未婚,段硯行從傭人那打聽來,門當戶對的提親不少,卻全數都回絕了,一副終身不娶的意思,也沒聽說外麵有包養的情婦。
不是和他三弟亂倫還能是什麼原因?
因此段硯行矗在裴邵仁身邊總是小心提防著,生意人頭腦靈活眼睛犀利,果然還是發現了他在逃避。
他再一眨眼,裴邵仁已近在眼前,到底是混黑道的大老爺,身板結實,胸膛肌肉精健硬實,貼在他單薄的肩頭微微一磨蹭,刺痛感便如電流般擴散開,一股危險的氣息籠罩而來,肉體對力量的畏懼便油然而生。
裴易尋大概是很怕他二哥的。
既然怕,還奸情?什麼邏輯?
“二哥,你撞疼我了。”段硯行不是裴易尋,疼了便老老實實抱怨出來。
裴邵仁低頭附在他耳旁,柔聲細語:“腰哪裏疼,要不要二哥給你按摩按摩?”
段硯行渾身又打了個顫:“腰不疼了,現在腿疼。”
裴邵仁一隻手曖昧不清地放在他大腿側:“這裏?”
段硯行腦部充血,真想抽自己耳光。
“二哥!”他狠利地吼了聲,眼神掃過去,又放柔了陰冷地笑一笑,“你放過弟弟好麼,這陣子不行,身體虛,讓弟弟養養好再……”
雖然段硯行自己也有斷袖癖,可講這話時卻一陣臉燒。
裴邵仁瞳目裏含著粼粼波光,隔了一層眼鏡片,顯得意味深長:“二哥逗你玩呢。你平常愛玩沒有節製,這陣子看你安定了很多,二哥心裏也很高興。身體是你自己的,搞壞了也是你自己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