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讓段硯行留在原處做緊急處理和簡略的檢查,他從近十米的高空摔落,誰也不能確定衝撞後是否會有潛在的傷患一時間還未爆發出來,被本人察覺到。
摔落的地方是一個較淺的凹坑,段硯行盤腿坐在墊子上,等肩部移位的骨骼矯正過來,包紮好後,在三四個人的攙扶下才能步履蹣跚地爬出去。
他的一邊肩膀因傷而無法動彈,隻能單臂撐在坑槽邊緣,由別人扛起他的下肢,再慢慢爬上去。
就在這時候,一雙銀色的高跟鞋出現在他的視平線中,他猛地仰頭,身著正裝的J(注:以後Joyenna就這樣簡稱吧,大家都好記點^_^)麵帶微笑,把一隻手遞給他:“裴易尋,你沒事吧?”
看著眼前仿佛惡魔伸過來的手,段硯行心裏狠狠抽了一下,寒意遍布全身,忽然臂膀脫力,身體往下墜去。
J連忙抓住他的手腕,看他臉上慘白無血,失魂落魄,J笑了笑:“小心,我拉你上來。”
段硯行想起裴邵賢的叮嚀,警惕地抬頭,冷冷瞪過去:“謝謝。”
J保持著微笑,一邊把他拉上去,一邊用隻有他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不用謝我,我隻是正好替葉老板轉達一句話給你。”
攀上平地以後,段硯行裝得若無其事,卻壓沉嗓子問:“葉慎榮有什麼話要說?”
J看起來十分專注又關懷地為他整理淩亂的衣裝,就像專業的場務那樣。
但在她和善的笑容裏卻藏了殺機,她殷勤地笑著說:“葉老板希望你離雲導遠一點,否則倒黴的不止你一個。”
說完,身體往段硯行胸膛傾下,幾乎咬著耳朵低笑,“目前還隻是希望你能自覺,如果你有逾越的舉動,下次我們可就不會瞄準威亞開槍了……”
她的聲音很淡很輕,聽起來就像一句慰問的話語,稍後不動聲色地走開了。
留在原地的段硯行由人攙扶著才能站穩起來,手心裏陣陣潮濕的冰涼,恐懼由主動脈灌入心房。
“我們”!
J說的是“我們”,那就表示隱藏在暗處的是一個群體,而不是個體,不單單隻有J一個!
他的四周或許已經被全方位地監視著,葉慎榮的眼線說不定滲透到了他所接觸的任何一個環境裏,時刻監控他的一舉一動。
或許他早餐吃了幾個雞蛋,都會立刻傳到葉慎榮耳朵裏去。
段硯行再度朝人群裏尋去時,已經看不到J的身影。
雖然他堅持自己可以帶傷上陣,但是馬宇重考慮之後,還是讓他回酒店修養,還派給他一個小助理照料他。
段硯行不太習慣被人伺候著,想方設法裝嬌蠻把小助理趕走後,他想來想去,隻有找二哥幫忙。
裴邵仁當天在家裏很閑,接了電話後天南地北胡扯一通,向弟弟訴苦有多久沒見麵了,有多麼思念多麼飽受相思之苦。
還用近來新搜刮到的名貴茶葉和古玩誘惑之。
段硯行猛打冷顫,搶斷道:“二哥,弟弟有件十萬火急攸關性命的事,隻有二哥你能幫我!”
他一開口就把事情的嚴重性提升到最高級別,聲音也十分急切嬌柔,毫不忌諱地向裴邵仁撒嬌。
這一招很管用,裴邵仁馬上就關懷備至道:“弟弟有什麼事,二哥就算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上刀山下火海,哥哥一定會幫你。”
段硯行又哆嗦了一下,沉了沉嗓子,鄭重道:“二哥,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
“啊啊,弟弟又看中誰了?”電話裏的男人調笑著。
段硯行不予理會,仔細想了想,說:“這次跟雲觴來西安的一個女助理,叫Joyenna,她應該是葉慎榮的人,不過經常和雲觴一起出入在外。你幫我查查她的身份。”
裴邵仁毫不遲疑道:“好,我馬上會給你消息。”
消息沒來,人卻電光火石地出現了。
夜幕還未落下,裴邵仁已經坐在段硯行房間裏的靠窗單人沙發上,不緊不慢地端著一杯濃香四溢的咖啡。西裝革履,金絲邊眼鏡光亮如新,好像隨時能拿出電腦和文件夾開始運籌帷幄的樣子。
“弟弟啊,二哥實在是萬分的想念你啊!”
裴邵仁滿麵舒心愜意,古韻悠長的說話調調讓段硯行麵皮抽了三下,薄薄的皮膚不禁泛出紅潤來。
裴邵仁瞧出他的尷尬,眼眉笑彎了。他歎了口氣,說:“二哥,我等的是消息,不是你的人。你親自過來一趟,讓我有點為難。”
段硯行把話說得很直,他深知如果給裴邵仁留一點情麵,這位裴家的現任當家可不止是得寸進尺。
裴邵仁也好像有些失落地悠悠歎了兩聲,卻不失笑容道:“跟自家哥哥有什麼好為難的,你心裏的芥蒂二哥明白,隻是多少留點餘地讓二哥有所念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