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的時候已經中午，還好，一切都還順利。
似乎是剛剛營業，沒有客人，一個女孩在裏麵打掃衛生。本來，我以為我會認識這裏的人，至少我腦海裏是有很多人的印象的。但這個女孩我不認識。
“你好，”我說，“你們這裏有一個叫‘夢寒’的人嗎？”
她回過頭，歪著腦袋看了我一眼，又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今天第一天上班！”
難怪我不認識，看來一切仍然那麼詭異。“那......你們老板在嗎？”
“在洗手間。”她轉身對著洗手間喊道：“華子！有人找你！”
華子？對，就是這個名字。
老板一邊答應一邊從洗手間走出來衝我打了聲招呼：“你好，有事嗎？”
這一切——我該怎麼解釋——我認識他！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的那種感覺。
我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表現的自然一點：“你好，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裏有一個叫‘夢寒’的人嗎？我是他朋友，好久沒有聯係了，最近正好回合肥。之前他告訴我他在這裏上班。”
華子的表情立刻暗淡了下來，本能告訴我，從他的這個表情看出一定出了什麼很大的不愉快的事。上次看見他這種表情是在他聽說自己的祖母過世的時候！我也不能理解，但印象裏有這件事。
“呃...有...但是他現在還在醫院昏迷著，快一年了......”
後麵的原因不用說了，我知道。
“在哪個醫院？”我急切的問道。
“省立醫院......”
我不記得是怎麼到的那裏，隻記得我站在病房的外麵，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見裏麵的情景遲遲不敢敲門走進去。
病床上躺著一個消瘦的男人，蒼白的臉已經看不出年紀，但那張臉我是那麼的熟悉。我有種衝動：那是我的臉！病床邊坐著一個女人，是我的母親，我清楚的知道她的年紀，知道她的容貌，可是我卻幾乎沒有認出來。她老了好多——印象裏曾經略顯肥胖的身體如今瘦得似乎經不起風，枯瘦的雙手緊緊握著床上人的右手；曾經端莊紅潤的麵龐如今爬滿了溝壑，消瘦憔悴，深深凹進眼窩裏的眼睛呆呆的注視著潔白的床單；曾經烏黑的秀發如今已是霜白過大半，淩亂地紮在腦後，攀爬在背上，寫滿了無盡的擔憂和無望。
我站在病房門外，仿佛站在另一個世界，任淚水不住地湧出眼眶，劃過因為糾結和無助而扭曲的臉頰和嘴角。
“你好，”一個熟悉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不用看，我知道，是夢暢。
我用手抹去臉上的眼淚，勉強笑笑：“你好，我是你哥哥的朋友。”看出他臉上的驚訝，我接著說：“你是夢寒的弟弟吧，你們長得有點像，左眼下麵都有顆痣。”
“恩，那...你進來說吧。”他把我引進去，對母親說道：“媽，我哥的朋友，來看看他。”
她踉蹌著站起身對我看看，用力擠出一點微笑，但眼淚已經不住的流了出來。
“阿姨，您別難過了，”我上前扶住她，“夢寒醒來也不願看見您這麼憔悴的樣子！”
然而，說歸說，我們三個人還是忍不住默默的流下淚水來。
怎麼說呢？他們為我流淚，我卻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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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君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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