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曉洋坐在副駕駛上,露娜坐在後麵。車子平穩地行駛著。
“雪兒,真的不打算留下來嗎?”哥哥的話將發愣的我拉回了現實。
“嗯。”我微微一笑,“過完年就走。”
……
一陣沉默。四年前的那些事情,成了我心中的一個傷疤,我知道大家彼此都在刻意避諱,輕易不會提起。我用了四年的青春選擇逃離,個中緣由大家不言而喻。
“你和嫂嫂都還好嗎?可可…也應該有9歲了吧?”我打破沉默。
“嗯,還好!”哥哥點點頭說:“對了,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就先住我那吧!”
“好,我想先帶露娜他們四處轉轉,過兩天再回公司。”
“哦…”哥哥轉身看了露娜一眼,低聲問我:“那個…你朋友會說中文麼?”
“會一點…”露娜聽到後,用生硬的中文回答:“很高興見到你,警察哥哥!哈哈…我叫LunaKidman,你可以叫我露娜!”
“嗬嗬,歡迎你來中國,請不要客氣!”
懷裏的曉洋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哥哥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頓了頓說:“雪兒,曉洋他…你不打算讓他爸爸…”
曉洋聽到哥哥的話立刻安靜下來,抬起頭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盯著哥哥看。
我慌忙捂住曉洋的耳朵,對哥哥說:“不打算!”
“雪兒…既然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為什麼還不能坦然麵對呢?”
“哥!”我冷冷地說:“你說得對,既然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再提起呢!”
哥哥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我鼻子酸酸的…車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許多往事在眼前一幕一幕閃過,變的那麼模糊。我曾經那麼堅信的、那麼執著的,其實什麼都不是。車內一片安靜,我轉過頭悄悄擦去眼角的眼淚。
很快到了紫瑞小區,哥哥的家還是四年前熟悉的樣子,隻是裏麵的裝修較以前豪華了一點。
“姑姑…”開門的是可可,他已經長高了許多,看見我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哎!”我鼻子又是酸酸的,蹲下來抱了抱他,“可可…好久沒見,想姑姑了嗎?”
可可點了點頭,眼淚就嘩嘩往下流:“姑姑,你怎麼才回來?”
“……”
“好了好了!剛進門別哭哭啼啼的!”嫂嫂從廚房裏出來,雙手沾滿了油。
“嫂嫂…”我哽咽道,她還是老樣子,隻是頭發剪短了,人顯得更瘦了。
“嗯…”嫂嫂的聲音也顫抖著,她慌忙轉過身去,用袖子沾了沾眼眶說:“行了,快去歇會吧,一會兒就開飯。”
我從丹麥帶了好多禮物回來,可可和曉洋一下子就熟絡了起來,兩個人一起窩在房間裏玩玩具,現在的可可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哭哭啼啼長不大的孩子,儼然一個大哥哥的樣子。
露娜對中國飲食特別感興趣,在丹麥就經常讓我做一些中國菜,她看見嫂嫂在忙活,高興地挽起袖子就鑽進廚房“幫忙”,加上她會生硬地說一些中國話,很快和嫂嫂聊得火熱。
我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一切,一種久違的感動湧上心頭…
吃飯時,嫂嫂不斷給我們夾菜,噓寒問暖問我在那邊的生活、工作情況。但我能感受到她話裏麵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就觸碰到什麼一樣。
“對了,雪兒!”哥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你以前的那些朋友聯係了嗎?”
“哦,你說希燦他們啊,過兩天再說吧。”我邊吃邊回答,“希燦現在懷孕了不方便,我暫時還不想打擾她!”
“哦,休息一會兒,帶露娜出去逛逛吧,快聖誕了,外麵挺熱鬧的!”
“嗯,我知道!”
曉洋正在一旁和可可玩著積木,聽到我們的談話,跑過來問:“Mum,你說‘西餐媽媽’?曉洋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她啊?”
哥哥大笑,摸著可可的頭說:“曉洋,告訴舅舅,誰是‘西餐媽媽’啊?”
曉洋吐了吐舌頭,撅著嘴巴道:“Mum說的,她說‘西餐媽媽’是她最好的朋友,經常讓我看照片哩!”
“嗬嗬…”大夥都笑起來。我真佩服那小家夥,我糾正了好幾次,他就是記不住“希燦”,非要叫成“西餐”!
嫂嫂給曉洋喂了一口甜湯,轉過頭歎了一口氣問我:“雪兒,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想了想笑著說:“還能怎麼打算呢?看望看望我親愛的嫂嫂,過年就回丹麥了,嘿嘿…”
嫂嫂“哦”了一聲轉過身無奈地搖搖頭。
晚上我和露娜睡在一起,曉洋鬧了一天,飛機上也沒有休息好,老早就睡著了。我們還沒倒過來時差,露娜也是新奇又激動,纏著我給她講了很多我們以前的趣事。